“她是个坏女人,她勾引我阿爹——”虎哥瘪着嘴,还未等他说出下一句话,便被安珞厉声打断,“虎哥!” 小娃娃吓得抖了下身子,安珞阖眸轻轻吐出一口气,忍住内心的不耐,温声道,“虎哥,你忘了你爹是怎么同你讲的吗?” 虎哥撇过脸,却没再多说了,只是抱着谢知鸢腿的动作又收紧了些, 安珞蹙眉,没等她再说些什么,从人流深处绕过来了个婆子,她穿着上好的锦衣,大腹便便,在瞧见谢知鸢膝前的娃娃后眼睛一亮,一面大喊着虎哥一面扑了过来, “虎哥,你可吓死奶娘了,下回万不能如此了啊!” “奶娘——”胖娃娃奶声奶气回道,他这下倒是松开了谢知鸢,乖乖地被婆子抱进怀里。 奶娘搂紧虎哥后便转脸批头将安珞骂了一遭,可对方却只是一言不发垂眸受着,谢知鸢懵然地看向眼前的景象,暗想应是没自己什么事了,一声不吭便要绕步往前走。 “这位小姐留步——”那奶娘注意到谢知鸢的动作,忙停住训斥安珞的话头,笑着拦住她,“小姐可否留个名,也好让奴婢家主子派人前去感谢一番。” “不必了不必了,”谢知鸢摆手回绝,她乖乖地露了个笑,嘴角的梨涡甜得醉人, “我并没有做什么事,受之有愧。” 奶娘嗐了一声,“小姐不必客气,若不是您,虎哥现下也不知在哪呢,不多说什么,您留个名便是了,若不然我们才是有愧呢。” 她话音一落,边上原本默不作声的安珞在瞬间抬起了脑袋。 这个老妖婆,她还不知她在想什么吗! 安珞气得牙痒痒,可却没法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 谢知鸢不知她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她余光瞄到不远处邵大人转了转手里的酒葫芦,似要提步过来,她心知不留名怕是还要纠缠一会,因怕耽搁了邵大人的事,忙出声道, “我姓谢,城东那家便是了,眼下我有急事,便先走一步。” 她说完便试探性地提步,那婆子果然不再拦她,只有坐在她臂弯里的虎哥转眸朝她笑着道再见。 “虎哥喜欢方才那位姐姐?”奶娘笑眯眯问,在听见娃娃肯定作答后笑意更盛了些,她得意地瞟了安珞一眼,在瞧见她难看的脸色后啐了口道,“有人还真把自个儿当东西了,不过是没人要的货色。” * 夜幕渐深,盏盏长明灯被夜风卷上空中,被远处的山脉一并吞没。 那山披盖万千月色,柔和了棱角,静静蛰伏于京外空境。 其间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谢知鸢又回了云梦落,其内回廊错落,檐角挂落着青铜陨铃,谢知鸢抬首望去之际,刮拉拉发出轻响。 此时时辰不早不晚,楼里算是比较空寂,邵远约了楼上一间雅座,两人相伴着坐下。 有小厮前来递上木牌子,恰巧是先前那个,他忍住往谢知鸢那处瞟去的念头,耳边却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一壶碧螺春。” 他领命下去,暗想这位小姐应是极爱碧螺春。 小厮离去之后,雅间内忽地静下来,谢知鸢垂眸揪着自己腕上的小石子,先一步打破了阒寂,就着方才之事道了罪。 “谢小姐何错之有?”邵远不紧不慢将手中酒葫芦搁至桌上,轻笑道,“不过你可知方才那孩子是谁家的?” 谢知鸢摇头,她并未朵留意过朝堂之事,更别提谁家有几个孩子了。 “那是长平侯的嫡长子,他妻子在孩子刚生下来时便过世了,如今并未有续弦。” 谢知鸢倒是听说过这位长平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近亲,据说他性情冷淡,放在十年前便是另一个陆明钦,可自从遇见侯夫人后便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温柔体贴,至今未纳妾。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