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秦奕,宋誉启偏头轻声问, “昨日派去的人可有消息?” 近日虽得圣上看重,他面上依旧无半分喜意,眼皮子懒洋洋压在剑眉下。 他身边的男人并未作答,反而望向斜斜探入廊内的枝丫。 许是小径过久渺无人迹,抑或是洒扫的丫鬟小厮不忍毁去不堪一折的杏花,那歪缠的桠杈径自带着早已枯败的花柱挡了道。 他伸手,带着细小伤口的修长指骨轻轻碾在上面,咔嚓一声,杈子被折断,这般粗鲁的动作经由他手也显出几分施舍的意味, 男人漫不经心将手中枝丫斜斜一抛,枝条破空而出,半边身子被插入泥地里, 他眸色莫名地收回手,敛起眉,“那秦奕,确是与孟瀛有关系。” 宋誉启见他这副模样,笑道,“孟瀛?你那表妹不是才与他定亲。” 在对上陆明钦望来的黑眸时,他下意识干笑两声,“只是说说,况且这不是才定亲吗,成亲了也得把人抢回来。” 不得不说,这位储君骨子里还压着几分因自小受压而生起的叛逆, 才说完,宋誉启不知想起什么,他轻笑一声,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 镇国公府的席位恰巧摆在永宁侯府对面,是以着绯色衣裙的少女被高大温柔的男子牵着落座时,候在世子爷旁边的伴云瞧得一清二楚。 他狠狠地落了眉头,目光小心翼翼觑向世子爷。 因寿宴,他今日穿了身玄锦绛色云纹圆领衫,一头墨发被金桐乌冠束起,蕴着病气的眉宇下,是乌黑清浅的眸。 他垂着长睫,一言不发地拿了个酒杯把玩。盛着酒液的青瓷盏在如玉的手里轻转,最终被方至唇边,里头的酒通通落入男人的喉间。 哎呦,瞧这借酒消愁的模样。 伴云瞧不下去,又抬头去看表小姐。 谢知鸢此时正夹了道菜,放入嘴里时那软糯的口感瞬间席卷而来,她惊叹地唔了一声,黑溜溜的眸子里满是欣喜。 孟瀛看她吃的开心,不免失笑问,“有那么好吃?” 谢知鸢下意识伸出手指揪住盘子边边,像只护食的小兽,回过神时又为自己的举措羞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很好吃啦,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菜品。” 花瓣模样的软叽叽,一眼都舍不得让人吞掉它。 谢知鸢这般想着,又恶狠狠地嗷呜了一口。 下一瞬,雾青色袖口映于眼底,带着竹节气息的手指夹着帕子轻轻擦过她唇边残余的污渍。 谢知鸢愣住,反应过来时笑着道了声谢。 伴云收回目光,暗自思忖着,真别说,这你来我往的确实是般配得不行, 他垂眸,正巧瞧见世子爷又抬了头,目光直直落在孟公子手里的帕子上。 不知看了多久,在孟公子上手替表小姐夹菜时才收回目光。 那指尖轻轻在桌案上敲了两下,伴云心里一咯噔,他知这是世子爷思忖时惯有的动作。 好在不一会儿有个小厮进来在孟公子耳边低语一番,他先离了席,只余表小姐一人吃着桌案上的菜。 世子爷便不再掩饰自己的目光,坦然又直白地放在她身上。 陆明钦边摩挲着手中的酒盏,边看着阿鸢乖乖吃菜的动作,从额角、眉骨、琼鼻一直流连至胸前,直到她吃不消他的目光抬头望来之际,才不紧不慢垂眸。 他知太皇太后与孟瀛的关系,也笃定他与谢知鸢二人必会同来,甚至于更糟的场面都想过,但他还是来了, 他只是想见见她,即便是在那般境地下。 谢知鸢没吃两口,便察觉到一股子炙热准确而直白地落在她身上,可她一抬头,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倒让她瞧见了对面的表哥。 今日的玄色圆领衫更衬得他眉目间的清浅病气越发明显,可表情却依旧清冷到在众人望向他时依旧泰然自若。 下一瞬,他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那双淡漠的黑眸直直向她望来。 四目相对之下,谢知鸢先心虚地收回目光,她有些慌乱地扒了几口菜叶子,唇珠稍动时,恍若不停在啄食的小白兔。 陆明钦视线也跟着停在了那处,习武之人视力好,因此他能清晰地瞧见,她鼻尖处泛出的细小汗珠,濡湿的红唇, 她似乎吃到了辣,唇不自觉微张,吐着舌头斯哈了下气,可爱到近乎想叫人—— 陆明钦怕控制不住自己,只贪妄地瞧了两眼,便又收回,喉咙莫名发干。 他将指间里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喉结微动时,恰巧被谢知鸢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