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轻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揽着坐在怀里的女孩,另一只手则提笔审批文牍。 自陆明霏那处,正好瞧见那女孩一只莹润洁白的耳朵尖儿。 那女孩似是闷着了,侧首间露出红彤彤的、熟睡的小脸儿,不安地动了动。 陆明钦一面轻拍了拍她的背,一面用漫不经心的神色朝愣在门外的陆明霏望来。 墨黑瞳仁依旧沉寂、冷而彻骨。 四目相对之下,陆明霏全然忘了来此的目的,慌不择路转身逃走。 她从未见过,能有女孩子离三哥那般近。 往日她不是没见过其他姑娘家向三哥递帕子,可还未碰到他的手,便被隔开,他惯是会用冷淡的语气吓人。 好几回姑娘家抹着泪离去,他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 承安郡主算是其中最为出彩的一个,却还是铩羽而归,陆明钦连厌恶的态度都不消得做,直接将她送的各色物件儿全部退还。 是以听着阿鸢对三哥的心意时,她还吓了一大跳,竟是这般凑巧。 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好呀。 * 陆明钦还有事,又吩咐了几句便匆匆旋身离去。 夏日的花半开未开,将男人挺拔的身影盖得再也瞧不见,谢知鸢揪着斗篷,在原地直目追去。 “人都没影儿了!”陆明霏的手在她面前晃晃。 才回过神的谢知鸢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唇,抬眸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好似湖光山色皆映于眼底,眸中的水光都快泄出。 往日阿鸢在陆明霏面前都一副孩子般的作态,只这令人酥骨的一眼才让她真真切切意识到阿鸢是长大了。 二人一路轻声细聊着,不一会儿便被紫岫引到了明德堂里间。 谢知鸢才将斗篷放在四喜手中,转眼瞧见了坐于主座下方的陆夫人。 那张秀雅明致的面容在袅袅细烟中浮现些许佛韵。 旁边恰好坐着夏姨娘,许是陆夫人来了的缘故,她手里攥着帕子,稍显拘谨。 身边的陆明霏早已上前去,挽着她的手臂撒起娇来。 谢知鸢有些讶异。 陆夫人平日里惯常于祠堂礼佛,根本见不着人影儿。 谢知鸢曾在自家娘亲那听了一耳朵,陆夫人原先和镇国公感情不错,小两口也恩恩爱爱了一段时日,可不知从哪日起,镇国公与陆夫人大吵一架,回头便纳了一房小妾。 陆夫人或许是心冷了,再没对镇国公有过好脸色。 夫妻关系自此破裂,镇国公一房一房小妾往屋里抬,陆夫人自生下陆明霏后隐居不出, 现下夏姨娘恰巧是最受宠的一个。 谢知鸢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陆夫人,她已经有好些年没见着这位姨母了。 美人虽迟暮,但难掩芳华,尤其是眉眼间的冷淡泠然,简直与陆明钦如出一辙。 她上前行了个礼,陆老夫人才将她唤至跟前,门外陆明秀和陆明微的动静传来。 自那日事情败露后,陆明秀被镇国公作主,许给了江南的一名豪贵。 那豪贵虽对陆明秀非完璧之身颇有微词,但碍于镇国公所给的权势,勉强答应下两人的亲事。 或许是见着后半辈子也便那样了,陆明秀所幸破罐子破摔,日日上花楼点小倌儿玩。 也正是因着这消息,谢知鸢才会对小倌儿那般好奇,要不然那日也不会随着陆明霏一道去花楼了。 现下姐妹俩一前一后踏入里间,陆明微才要指着陆明秀说些什么,在瞧见陆夫人后,那些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陆夫人安。”她们乖乖地俯身行礼,再不见方才的争锋相对。 陆夫人漫不经心地颔首,她侧眸望向陆老夫人,“我今日要说的便是方才那些,现下已不早,便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等人走后,陆明霏望了眼母亲的背影,好奇地问道,“祖母,母亲方才,是来做什么的呀?” 陆老夫人叹口气,“为着不久后的南郊大典还有......” 她阖眸,“还有明钦的婚事,她有属意的女子。” 谢知鸢原本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