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岱快速地瞄了一眼,主动认罪道:“拜见陛下,微臣知罪了。” 楚蔽命人抓他,但楚蔽此时却瞧着并不急着理会与他。 万良见了周明岱此时的模样,也一点儿都不客气,他上前一步,冷声道:“周大人,奴婢眼下还叫你一声周大人,只不过是客气罢了,你难不成还以为自己仍是当朝左相吧?” 周明岱面色一顿,他眼下虽然身形格外的狼狈,但还沉得住气,闻言后便又加深了脸上自我痛心疾首的神色,向上首拜道:“陛下,臣知错了!臣鬼迷心窍,近月来寻花问柳无数,臣在朝为官多年,竟还无此定力,犯了大戒,委实……” “呸!”无姬也走了过去,恨不得踹周明岱一脚。 旁人不知,他近月来可是在宫外一直盯着这厮。若不是今日他们双方要撕破脸了,这位虚头巴脑的左相显然会如此一直演下去吧。 无姬可没陛下和万内侍的耐心,他上前一步,直接问眼前之人道:“你早就知晓我们盯着你了。” 周明岱快速打量着这个方才突然出现后将他绑到这里来的少年郎。 他也打量地出,这里恐怕是楚蔽私人地牢狱,而非公之于众的皇家大牢。 周明岱收回神色,微微摇头,回道:“我并不知。” 无姬正要继续质问,一旁的万良制止了他。 万良也走上前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明岱:“那也是周大人未卜先知,早就担心自己会被人盯着。” “便故意装作流连与勾栏之地,彻夜狎妓!”无姬补充道。 周明岱神色一闪,又摇头否认道:“陛下,臣……” “你还想狡辩什么!”在屋顶污耳数月的无姬早就对他忍无可忍了。没想到这厮都到了败露之际,竟还妄想自己能逃脱指控。 万良亦是沉着脸,盯着下首的周明岱说道:“周大人恐怕是说笑了,你就算是私底下有兴致,那为何放着官妓不碰,偏生生光顾私妓呢?” 此人才是最为谨慎之人。 有意故弄玄虚地狎妓,偷偷摸摸的所作所为惟妙惟肖,演得真像是个平日里醉心荒淫无度之事的昏聩之人。 但他真以为这般模样,便能让陛下打消对他的警惕之心吗? 当然,在此时此刻,周明岱也已经心知肚明了、看来他这数月来的所作所为还是没有骗得过他们。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周明岱之废物。 只因无论如何,他本人先前是代帝的人,这一点是如何都抹不过去的。因此就算此事他也并未感到受挫。 而唯一束手无策的是,最不该让上首的新帝,来主动做所谓的“抹去”之事。 对外宣称不计前嫌,不过是冠冕堂皇罢了。 周明岱也看得出来,皇帝陛下远不如众人以为的直来直往,此人实则比谁都沉得住气。 周明岱以为自己能耍人,但到头来,他才是被将计就计戏耍之人。 无姬一脸鄙夷地俯视跪在地上之人:“你可真豁得出去,夜夜寻花问柳,你就不怕得花柳病嘛!” 现如今还没人知晓这人近月来的臭德性呢。 而且越是此番种种,越可以看得出这个周明岱为了演好自己的戏,而肯如此豁得出去。 见无姬如此刚正不阿,万良倒是暗自放心了。 他实则也曾担心过,这几月来无姬跟人的差事会不会多少有些害了这孩子。 万良轻咳一声;“装作对朝政毫无异心的闲散做派,周大人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呐。” 周明岱垂着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他这算是被人将计就计了。 输在了当今的手里,随心有不甘,但也说得过去。 昏暗的审问室内,周明岱实则还想再抬头看一眼上首至今一言不发的皇帝陛下。 审讯室外候着的一众墨衣人自然早已停下了喧哗之声,他们也不过是旁听,眼下对着跪在审讯室中央的周明岱指指点点,小声评论着些什么。 大家实则也不知这个沉迷狎妓的周大人这便是要被革职发落了? 周明岱是有意狎妓。眼下是天知地知,双方都知。 但官场浮沉多年,这时候周明岱怎会早早地认栽呢。 “陛下,”他收拾好自己的狼狈之色,再次痛心疾首地抬起头来,“臣知罪!臣再也不敢留恋于私妓瓦栏……” “啧,”无姬冷声道,“怎么着?难不成以后只玩官妓了?” 周明岱:“……” 万良侧身,拿起了上首桌案上的认罪书,走到周明岱眼前,沉声道:“周大人既然认罪了,那便画押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