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主淡定自若地回道:“那自然是值这个价。” “这怎就值了?”咸毓质问道。 这人分明是空手套白狼吧!他进货又不需要什么价钱、十有叭九都是从哪个废墟堆里捡来的还不一定呢,眼下却顺势想宰一笔顾客,可真是个奸商。 咸毓本想直接同他理论,但顿时她又忍住了,转而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接着说道:“哦,那我看看可还有别的?” 那摊主沉默地看了他两一眼,而后还真从自己的矮桌里掏出了其他几个物件。 借着昏黑的烛火光,咸毓又见到了好几只被揉得一团乱的包袱,其中有些还漏出了疑似路引的东西。 因为楚蔽弄到了一个假的路引,先前咸毓在路上还端详过,而眼前的路引想必是旁人货真价实的东西,竟然也落到了此处。 “这……”咸毓抓住机会,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言下之意双方自然都明白。 ——这些东西并不是此摊主的。 可是那摊主却好似并不怕被她质疑。那是因为毕竟此地是暗市,又不能将他报官;况且他若是个胆小之人,怎会来此处做售卖这些包袱赚取不义之财的黑心生意呢。 于是他毫不在意地回道:“鄙人卖的便是这些,正所谓奇货可居,看不上的弃若敝履、看得上的自然也瞧得出来都是些好物件。” 他的言下之意实则已经坦明了他的立场。他自然是想靠这些赚钱,也不管天涯海角的失主如今正如何焦急着。至于买家是何种人,他亦是毫不在意。哪怕是那些心有歹念之辈,有意买走了其间的包袱,他也概不负责。 这倒也解释了为何他此刻对待先后三人顾客态度一直都不怎么热络的原因。 因为来买此物之人,除了恰巧撞见的失主之外,剩下的想必便是看上了旁人之物的人了。而看上旁人之物的人,心中存着什么心思,那可就不好说了……好一点的,那是看重了那些物件收为己有罢了;若是更糟的,那便是心怀不轨了。 因此在这摊主眼里,来他这处的客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这几人为何还一直一副义正严词的架势,弄得好像他们是“大善人”似的。反教他觉得心中可笑至极。 这摊主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三人之中的某一人,或许真是包袱先前的主人。 但无论是与不是,谁又能拿他如何呢? 眼下这里是暗市,又不是光天化日的闹市。 咸毓深呼一口气,目光快速地在桌案上像模像样地浏览了一遍。 然后再次耐心地说道:“我瞧着这些物件也不过如此,你若非要高价,那我兴许也不大够钱了。” 她这是实话。如果这个摊主就地起价得寸进尺,他们眼下手上剩下的钱还真不知够不够了。而咸毓也觉得她已经尽力了,实在做不到,那也只能躺平了。 可这话听到对面摊主的耳里,却像是她真当不想要了。 他迟疑了几分,像是又快速思量了一番后,才缓缓说道:“那我再给你降一成?” 咸毓朝他比了一个“耶”,跟着说道:“两成行吗?” 摊主果断回绝:“不。” 将一成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咸毓默默叹了一口气,转头朝一旁的楚蔽说道:“钱够吗?够的话付他了吧。” 楚蔽仍旧不多加言语,从自己身上掏出了银子。 他掏的动作极为缓慢,甚至隐隐约约还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悠哉来。但咸毓此时心中七上八下的,她担心楚蔽掏着掏着,忽然宣告她说,他们的钱不够了。那可怎么办?! 不过她倒也不怕丢脸,只是担心买不了蓝景的包袱了。 幸好楚蔽最终拿出了应付的钱出来,递给了对面的摊主。 那摊主立即伸手接过了钱。 而后才单手指了指桌案上的那个包袱,同咸毓说道:“你自行拿走,可别拿错了。” 咸毓一边去拿蓝景的包袱,一边疑惑地问道:“怎地,你不同的包袱还卖不同的价位?” 她方才都没打听。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原来这摊主可真是就地起价,随口报价宰人啊。 这时,一旁的楚蔽忽然问这摊主道:“你方才称这玉佩,是出自北地的大户人家么?” 摊主和咸毓闻言皆是一怔,不知他为何此时忽然发问。 而楚蔽依然面色淡然,好似随口一问罢了。 摊主既然钱已到手了,此时倒愿多说一句,他煞有其事地说道:“总归是个值钱货,这我至少看得出来,绝非方才你二人以为的假冒伪劣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