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六点整,入夜,城市的光害开始喧闹。 第一天的展览告一段落,总结上来说办得很成功,所幸中午的事情并没有在网路上萌芽,只要接下来不再出任何差错,就能云淡风轻掉。 而这是对于摄影大哥来说。 阿树并没有留下来开会,他被要求先去执行那项重要的任务。 但脚步甚至都没有踏出园区,就停留在户外的草皮坡道上。 沿着木板步道,他坐了下来,开始颓废。 他不断地打给又心,就算还没想要该怎么开口也好,总之先连络上再说吧?到时候看是要道歉还是赔偿,只要能够让她签下授权文件就好了......甚至不用这么麻烦,仅仅需要一句口头答应。 只要能让『春雨』好好地刊上封面,什么代价他都付得出来。 但当第十通拨过去后,烦躁的嘟嘟声变成了无法接听,他知道要不是关机、就是自己被封锁了。 通讯软体呢?一长串的字,连已读都没有。 有必要搞得那么夸张吗?一定是那个薇妮吧?那个情绪管理有问题的女人?还是说又心本来就打算这么做?是为了报復那晚没有留下来的自己吗?是吃蔓婷的醋吗?还是只想要多拿一笔钱?她会缺钱吗?还是说也想成名?靠这种方式来搏版面?...... 总之,各种天马行空的理由他全部都抱怨了一遍。 然后,才无力地又垮了下去。 「阿树哥。」身后,风铃没有摇曳。「你整天都没吃东西吧?」她带了几个便利商店的饭糰。 「......谢谢。」他接过,开始狼吞虎嚥了起来。 蔓婷在一旁看着,越看、越沉没。 她晃了晃身子,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要好好地说出口。 「阿树哥,她不是你的模特儿对吧?」 「呃?」手停了下来,他愣愣地看向身旁的女孩子。她应该要是耀眼的,却只差一步就遍体鳞伤,而从口中细细吐出的、那股无力的肯定,令他不敢再多做延伸。 「阿树哥,对不起,在整理记忆卡里的照片时,我看到了那些东西。」 在不明白这一步踏出去后,是泥泞、还是悬崖之前,她只敢说给自己听。 「有很多照片,和春雨的画面是同个场景,但仔细看了一下,却又不是都在同一天拍下的样子,而且也不像春雨那样只有黑白色,所以每个小东西都能看得很清楚......你们两个的生活用品、生活习惯......和一些......相处过的痕跡......」 阿树回想了一下,在那个房间里到底散落着什么? 化妆品、文具、资料、电脑、衣物、镜头、酒罐、菸盒、卫生纸、没吃乾净的食物、没人收拾的餐盒、饮料瓶、保险套。 ......他的心脏被溶解掉。 「......然后,还有一本相册,有两个很漂亮的女生......但我不认识,我在猜想,会不会其中有一个人是春雨的女主角呢?如果是的话,那又是谁呢?我不知道,所以又接着往下翻,翻到了一封信。」 信? 阿树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回想起来。 「......阿树哥,她也不是你的女朋友,对吗?」 蔓婷鼓起勇气,把船锚般的视线给硬是扛了起来,落在阿树身上,她想用自己的双眼来好好地确认答案。 而阿树,他却只是犹豫着、叹气着、然后摇摇头。 预料之中不愿听见的答案。 但至少,蔓婷明白了。 「......你们、这样子、有多久了呢?」 「......一、一、两年了。」 「两年?」她下意识揪起领口,为心中默默的感同身受而无法喘气。「......阿树哥,你知道吗?被在一起两年的人所背叛,是很痛的一件事。」 「我才没有背叛她!」他握紧拳头,往木板上大力一槌。「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是她们两个人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