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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分离(上)


   理解后,就容易心放宽。她便想,慢慢来。月亮有了凡心,不容易。想他总有一天懂得珍惜她。

    她想她也只是喜欢。

    喜欢,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虚缈不定的东西。

    我没感觉了,移情别恋的人所以常这样说。

    爱,不是一种感觉。

    真正的爱是个沉重而负责的事,是一种恒久的包容与委身,门槛很高,不是瞬间来、轻易就能放。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爱敢配无私——忘了我,去成全你,多可怕、多壮烈。

    临走前,她说江漫,跟你在一起后,我跟你有同一个想法。

    “就是一个人过,挺好。”

    他慢慢瞥向她。

    她装无所谓地笑,有意让他也痛一下。

    显然,江漫很会藏,或其实不在意。五官还是那样,平平静静。对别人防御到喜怒不张,百事淡然。

    路柔踢下石子,便走了。

    坐了很久的亭子,吹够冷风,望月。

    这小伤疤,隔阵又疼。

    回家。

    晚间,被窝终于捂热,她掩得严实。

    白江的前男友又来找她,求她帮忙牵线复合。一天发几百条信息,每天蹲点,外卖单上写满了求好的卑微,白江用水泼他,也不走。

    感情越热烈,越接近受虐与施虐。受虐,像吃辣。辣是痛觉,有人受不了,有人越痛越喜欢吃。

    她突然蹦出一个奇怪念头:

    如果说分手,江漫也会疯,就好了。

    很快,抛之脑后。

    因为这虚妄得不能再虚妄了。

    刚刚他意思还不明显吗——更乐意一个人。

    人家巴不得同意。

    ——

    她的大叁上,晃眼,过了。

    江漫大四,快毕业。忙着毕业答辩,常不见人。

    不亲不热,按规矩谈恋爱。没有一次真正牵手。想换情侣头像,委婉被拒绝——不好看。

    《江漫日记》的男主已被女王榨到身体发虚,要靠十种补药续命。

    有看过他和白江见面交流。她知道他谈正事,仍旧嫉妒。憋了很久,才摊牌:你少跟她见面。

    江漫不喜欢被人干涉:“我对她没心思。”

    “谁说得准?”她淡淡看他。“以前你也不喜欢我。”

    沉默一刻,他慢慢说:抱歉,只有她能帮我。

    她苦苦一笑:“那行。我现在就去学古筝。”

    江漫弹了她额头。“耍脾气。”

    她把头偏走,不让他碰,脸色冷下来,但又调成自然模样。

    他们坐在院里的长椅上,月色浓郁。

    男人的头向她靠近,放缓呼吸,咬耳朵:“这周周六。”

    路柔推开他的双肩:“下次吧,我先走了。”

    左手按住她的肩头,他的下颌微妙地蹭她脖颈,哑声说下次要等六天。

    那就六天。

    “嗯?”他的呼吸在她耳侧。“这你说的。”

    “嗯。”

    “这次真没有了。”

    “嗯。”

    “下次我不一定有空,确定吗?”

    “那就下下次。”

    路柔推开他的靠近,推不动,他绷着力量。

    抬眼,她说我要回家吃饭了。

    江漫便放开,让她走。温柔地说好,别饿着了。

    路柔起身,整理了一下,迈出右脚。

    一步,走出。左脚抬起。

    手腕被一下拉住了。江漫走到她正前面,俯下腰,望进她眼眸。

    慢慢地,垂眼:“我会少跟她见面。”

    路柔猛地扯过他衣领,唇贴在他唇上:“江漫,我在吃醋。”

    他算领教了这醋有多烈。虎女人。

    长嘶一口气,嘴唇被咬破,舌头麻了,衣领皱巴巴。

    江漫按了唇,低眼,看指头上的血。

    一下愣了。悔过:

    你为什么不让她回家吃饭…

    ——

    后来,真去学古筝了。

    没学会,手指破了十只,百多次。放弃。

    真没法做他的兴趣知己。

    她算他什么呢?怕得出一个难过的答案。放弃。

    什么时候,江漫能真对她上心,而不是把她当偶尔调剂人生的玩品。

    这点,她闷不过气。

    大叁下,四月,路柔向他提分手。

    这事儿。一个意外,也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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