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伤还是轻伤,一字之差,足以让简川吃不了兜着走。平时需要几天才走完的流程,压缩到几个小时。 医生戴上手套托起叶北莚的下巴时,景楠卿抱着她的外套站在人身后,她皱一下眉,他都要急得上前去看。 左医生摘掉手套,踩开黄色垃圾桶盖子,扔进去。 “不至于那么严重,阿景。她没有脱臼,别那么紧张。” 景楠卿看到鉴定结果,眼中闪过阴鹜,还能更重么? 左斯年低声道,别让我犯错误。这个鉴定,够让他吃牢饭了。 景楠卿卖了情面,让律师朋友大晚上加班处理叶北莚的案子,又让胡侃疏通了公安那边的关系。 得知简川在准备考公,他更加不留余地,对胡侃说,一个小爬虫,给我捏死。 不仅要让他留案底,更让他出来也没脸做人。 后面的事情,景楠卿没让叶北莚知道太多。 从医院出来,半夜了。 下了雨,丝丝地凉。风一吹,寒气透了衣服往骨缝里钻。 一场秋雨一场寒。 景楠卿习惯地带叶北莚往停车场走。姑娘却站在路边不动弹。 他捏捏她耳垂,弯腰俯身,轻柔地说,“说好吵架不过夜的。你这都晾了我好几天了。” “钱收到了么?”叶北莚和他保持一米距离,冷冰冰问。 景楠卿意识到她来真的。缓缓直了身子,喉结滚了滚。 “一分不少都还你了。包养关系结束。”叶北莚说完,转身往反方向走。 景楠卿追上去,抱住人肩膀,“不是。宝,不是包养。” “我那天慌了,才这么说。” 叶北莚停下,贪恋了一会温暖的怀抱,抬手挣脱。 “你能说出口,就证明你这样想过。” “外面太冷。”景楠卿手罩在她发梢,挡住雨丝,“我们回家说,任你怎么骂我,先回家,别冻着。”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叶北莚压下哽咽,低头跑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逃离了什么。更不知这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雨夜的街道像半透明的黄色玻璃,灯光烟煴在水雾中,人与人之间都升起了隔阂。 景楠卿楞在原地,看叶北莚渐行渐远。 路灯光线暗弱,照不到脚下。 汽车呼啸而过,景楠卿只觉得时间静止了。他的姑娘像是受惊的鹿,逃回密林。 叶北莚越跑越快,迎着冷雨哭得越来越凶。 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也没有了爱情。或许,她从来没有过。 被风雨裹挟,她闯进难以自洽的情绪泥沼。 多失败啊。她捂住嘴巴,然而呜咽还是从指缝溢出。她的人生果然彻头彻尾是场闹剧,她就是剧中的大卢瑟。 她宁愿还是之前那个姑娘,加班,做烤冷面,追剧八卦,跳夜场。 很苦,但快乐。钱不够花,但母亲仍在。 突然多出来的钱,无时无刻不提醒她,妈妈不在了,不用承担无尽的医药费,也不用给姐姐家用钱了。 终于被亮起的红灯拦住。她双手扶膝,微弯腰大口喘气。 一阵风吹来,梧桐叶上的雨滴扑簌着掉进发梢,她打了个冷战。 思绪拉回现实。 红灯倒计时,一秒一秒跳动。 不远处的红白相间的圆柱形灯箱悠悠转动。 绿灯。 叶北莚走向马路对面的发型沙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