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横眉竖目。 她眨了眨眼睛,血丝便渐渐在她眼角弥漫开来。 “儿媳不敢。”她终是屈下膝盖,低头恭顺道,“儿媳这便回去闭门思过,不再惹婆母烦心。” 她忍住眼泪,直起膝盖转身想走,却在眨眼间,又听见一阵悠长粘腻的少女撒娇声从厅后传来。 “母亲!”周家的四姑娘周韶珠提着她鲜艳的裙摆跑来,坐到温氏身边道,“今日张家姐姐的宴会,我当真是不想去了。” 温氏问:“为何?” 周韶珠瞪着她圆圆的眼睛,鄙夷又傲慢地扫向瑜珠:“我听闻昨日有人在五公主府上跟一群世家贵女吵了起来,还将自己做过的丑事不顾羞耻声张开来,扬言要将她们都告上有司衙门,跟这样的人一家,脸都丢尽了,还有何脸面出去见人?” 温氏一听,果然看向瑜珠的脸色又愈加不善。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瑜珠紧咬着牙齿,默默不能言,只能是又屈膝福了一福,低眉垂首,疾步离去。 在她身后,是周韶珠轻蔑的笑容与温氏火上眉烧的愠怒。 待到周渡回来,便发现自己屋中的气氛又变回了新婚第一日的压抑与冷淡。 瑜珠抱膝团在床边,小小一只,瞧上去很是可怜。 “周渡。” 这回是瑜珠先出声喊的他。 几乎从未听过她喊自己的姓名,周渡怔了一怔,居然有一刹的不大适应,正襟危坐在她身边,问:“怎么了?” “我说当初不是我给你下的药,你信吗?”瑜珠抬起一双殷红的眼睛,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尚未抖落干净的莹莹泪珠。 她仿佛带着最后的希望,问向周渡:“你相信我吗?” 周渡抿唇:“我信。” 瑜珠激动地扑过去钻进他的怀里。 她虽然从未将周渡当作过是自己的希望,但在这一件事上,只在这一件事上,她无比希望周渡是相信她的,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可是别人都不信,周渡,别人都不信,他们都说是我做的。”她此刻就像个终于找到依靠的毛头孩子,窝在周渡怀里,放声大哭,将浓稠的泪水沾满他正经的大红官袍。 周渡喉结动了动,知道这样的世道,她背负起这些闲言碎语有多不易,揽住她腰身的手不自觉收紧一点,再收紧一点,如他们这几日每晚都会做的那样,将她紧紧锢在自己怀里。 “周渡,我们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好不好?”瑜珠边哭边又要不断擦干净泪水,攀着他的脖子仰头,“你说你是信我的,那我们把事情查清好不好?还我一个清白,也还你一个清白。” 看着她说话都在颤抖的模样,周渡知道,自己这一刻必定是心软了的。 他从始至终都见不得瑜珠哭,尤其是在他怀里梨花带雨地哭。 他也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一切都不怪你,可是他只要想起当年陈婳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以及周家这么多年的声誉,临到嘴边的话终究又只成了安慰。 “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们都已经成亲了,查清真相又有何意义?何况,就算我们想查,人证物证也不一定都找得到了,瑜珠,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是我在意!” 瑜珠跟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从他的怀里挣扎起来,散乱的发髻松松垮垮,垂在身后。 “周渡,就当是我求你,你帮我查清楚事情真相好不好?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不想再走到哪里都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说我是,说我是,我是不要脸的狐狸精了……” 她甚至连狐狸精这三个字都是羞于启齿的,但这么多年,她却已经在背后,在他们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里,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了无数次。 周渡不说话,只是伸手过去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却被她猝不及防一掌拍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