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小银母子能尽早离开他的视线。 如今得偿所愿,他却并未感到一身轻松。 楼阮对上方慧敏阴沉的脸色,顿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朝后退,方慧敏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一把拧住了楼阮的耳朵。 “哎哟,轻点,疼啊!”楼阮大叫。 “你还知道疼?”方慧敏气得咬牙切齿,“当初你上人家姑娘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人家姑娘也是疼的?现在孩子没了,人家姑娘的命也没了,你还知道疼?” 楼阮觉得自己很无辜:“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你怎么总抓着不放呢?而且那孩子是她自己不小心跌没的,又不是我害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她自己也死了,不是正好,她说有鬼,她就可以去找害死她的鬼了。” 方慧敏的脸色瞬间煞白,揪住楼阮耳朵的手越发重了力道。 她深吸口气,觉得跟楼阮继续谈论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问道:“我让你去跟四叔说分家的事情,你说了没有?” “你这不是害我吗?四弟比父王还难搞,我怎么跟他说?” “怎么跟他说?很难吗?那是你弟弟,你就跟他说你想分出去,很难吗?”方慧敏将楼阮的耳朵揪得通红,尤自觉得不解气,又在他的身上到处掐。 掐得楼阮上蹿下跳。 “你觉得不难你自己去说。”楼阮想按住她的手,但是又怕真的惹毛这个母老虎,忍了半天还是没动手。 方慧敏红了眼睛,前有老王爷的去世,又有小银母子的去世,今天就连柳银雪都拿她立威,自己的丈夫则是个见谁都犯怂的怂货,这一堆事情压在她的头上,让方慧敏格外委屈。 但凡楼阮的腰杆能直些,她也不至于活得这么辛苦。 楼阮见方慧敏捂着脸哭了起来,觉得有点难受,放软了语气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也知道四弟那个样子,阴得随时都能提剑杀人,我看见他就犯怵,我怎么说啊?” “你一辈子都是怕这怕那的,那是你四弟,他又不会杀了你,你怕他干什么?” 楼阮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怕,只要楼允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就觉得双腿打颤,说话也不利索,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反正我是办不到的,要去你自己去。”楼阮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方慧敏拿起桌上的茶盅就朝他的后背砸去,正巧砸在楼阮的背上,疼得他“哎哟”一声,嘴巴都歪了。 站在门口等着伺候的丫鬟们个个低垂着脑袋,愣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小银的后事办得很利索,人当天就被送到山上埋了,三房的事情柳银雪不愿过多插手,这件事就翻篇不提。 这些天楼允和柳银雪一个忙着整外院,一个忙着整内院,虽然晚上还是住在同一个院子,但是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有时候楼允回来得晚,柳银雪已经睡了,或者早上楼允出门早,柳银雪还未起,两人就一天都碰不上面,这种各忙各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七月上旬。 七月初七,长安河畔有赛龙舟。 柳银雪在府里闷了许多日,早就耐不住想要出门走走,七月初七这日,她早早起了床,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挑线裙装,乘马车去早就定好的天香楼客房。 天香楼正面是繁华的长安街,背面是流水潺潺的长安河,柳银雪定的客房是极好的观景台,正好可以看见赛龙舟的全景。 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小吃,今年的赛龙舟场面和往年一样热闹,但也不知道是柳银雪去年喜欢的那支队伍今年没有拿出好成绩还是怎么的,她始终提不起兴致。 颇有点食之无味的感觉。 “奴婢看您兴致不高,可是因为今年身边没有二少爷和三姑娘陪着?”落雁将剥好的干果放到柳银雪面前的小盘里,低声说道。 “兴许吧。”柳银雪百无聊赖地说。 长安河上的赛龙舟还进行得如火如荼,柳银雪却没心思再看,让沉鱼落雁收拾东西回府,几人刚走出包房,柳银雪却眼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板修长,面若冠玉,正是祁王楼允。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面善之人,其中便有孟妄言和苏流韵,还有几个柳银雪从未见过,像是有所感应般,走在最前头的楼允忽然顿住了脚步,转头朝她望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