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说,我虽然年岁大了,可是就爱吃点心,牙口不好也不在乎。谢谢你们,一会儿啊我午饭就吃这些了。” 赵南连和月宜在这边留下吃了午饭,之后告别离开。 金先生对任何人都是笑呵呵得,后来在赵南连引荐下,也慢慢认识了附近的邻里,尤其是红瑛的爹,两人都是生意人,很快就熟识起来。透过红瑛爹的讲述,赵南连和月宜才知道,金先生一生也是命途多舛,父母在旅顺被杀害,后来好不容易成了家又在日俄战争中饿死于东北,自己一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往南部跑,算是活了下来,这几年做点家具生意,钱不多,一人度日足以。 月宜身子骨瘦弱,所以即便是八个多月的身孕还是显得弱柳扶风,肚子也不是很明显,换上肥大的衣服丝毫看不出是个孕妇。 赵南连时常停下来盯着月宜的肚子发呆,月宜问他:“你在想什么啊?” “我看人家的肚子都很大,怎么你这里还是不显怀?我总是担心出什么事……”赵南连比了比,感觉不妥,“要不咱俩去找医生看看?” “我才不出去,碰到日本兵怎么办?怪吓人的。”月宜自己摸了摸,感觉到里头小家伙很自在地踢了一脚,立刻拉着他的手也去碰,“你瞧,小娃娃还踢我呢,比谁都有力,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就是不放心……”赵南连耳朵贴在月宜的肚子上。果然感觉到小家伙的连环踢,赵南连觉得好玩儿,乐呵呵地要求说,“再踢一次妈妈。” 似乎有心灵感应,小家伙还真的又踢了一脚。 月宜气得推开他的爪子,没好气地说:“干嘛啊,还没出生,就串通孩子欺负我,不理你了。” “你一生气就两句话,”赵南连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句是‘坏蛋’,一句就是‘不理你了’。”他模仿着月宜的嗓音说了两句,打趣说:“还有没有别的啊?” “你你你!”月宜指着他鼻子,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赵南连笑得肚子痛,月宜只能去揪他的耳朵。 许南笙的信伴随着秋景萧索再次到来,依旧是战事的焦灼、惨烈,和对月宜、南连的想念。武汉和广州的沦陷让许南笙愈发消沉,可他希望战争能够胜利结束,他想回来吃豌豆黄、吃糖炒栗子,还想和南连一起旅游,他想去最北头看看,去看看东三省的壮丽雪景…… 这封信送到的时候月宜正好胎动,她咬着牙,忍受着要生产而带来的剧痛。赵南连握着她的手心焦地说:“月宜,我送你去医院。” “别去了……那里很危险的……前两天空袭差一点就把医院炸毁,太危险了。”她疼得话都说不完整,攥着床单,指关节泛白。 “那我去找医生,我请他们过来。”赵南连给她盖好被子,匆匆出门,可是去了好几个诊所都不开门,要么就是大夫因时局闭门谢客。赵南连什么办法都想了,可还是没辙,眼见得有一段时间了,他又不放心月宜一个人在家,只能折返回家。 金先生方要出门,正遇到行色匆匆的赵南连,端详着年轻人一脸难色、忧愁连忙问道:“咋了,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月宜难产,我到处找大夫都寻不到。” 金先生忙说:“那你快回去看着,我去帮你们找大夫。”说着,催促赵南连回到家里,月宜疼得面颊发白,冷汗淋漓,赵南连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想不出好的办法,毕竟女人生产他一丝一毫都不懂。 好在金先生很快就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位老大娘,老大娘来不及寒暄,径直支使金先生和赵南连打下手,看了看月宜的情况说道:“胎位不正,有点难产,不过没事儿,忍一忍,母子都能平安地。” 金先生准备好器具就离开了,可是赵南连不肯,他执拗地和那位老大娘说:“我在这里帮您,我学习。” 老大娘没好气地啐道:“你一大老爷们学这些东西干嘛?” “那是我妻子啊。”赵南连跪在地面紧紧攥着月宜的手,手指捋过她的长发,眼圈泛红,心如刀绞,自责地说,“我若是能懂得,以后就不会让她受罪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