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廉洁的老师,经受欲望的熏陶,却也能讲出极为私心的话。 到最后,一步步加深。 她捏着笔,想到了自己。 “宋先生,不怕你笑话,我好几年前离婚了,前夫纠缠我很久。还有个儿子,以前生了一场病,我这辈子除了儿子有指望,那就是自己,我不在意男人,我只希望自己和儿子能有好未来。您有钱,那……您能让我出国吗?我想出国深造,学习,我不想仅仅拘泥于国内的教育行业。” 向荷眼抬起和他对上。 却只看到男人没什么神色的视线。 宋南津盯着她。 眼前只出现一个画面。 只属于他的。 文徵考上南都大学时,她的辅导员曾问她:“进入这一行,你有考虑过未来为这一行做奉献,随时赌上一切为国家做献身吗?” 那年文徵才十八。 她盯着面前的老师。 肩膀挺直,认真说:“老师,我随时做好准备。我的人生,我的未来一辈子,随时都会为国家我爱的行业做准备。” 她的家人,她的亲友,皆是因病过世。 意外,疾病。 文徵小时候想过以后或许去做医生,可医生也分好多类,她不想。 仔细想了想,她竟然想去搞科研,能做为国家奉献的科学家最好,若是不行,要是能参与一些重要医药的研制,或是生物基因研究。 都是她的梦想。 她随时保持热忱,对事物保留新鲜感。 她认定只要努力,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可那一年有一些事崩塌了她的价值观。 作风清廉的老师,内心真的如外表一般廉洁吗? 事事待她好的人,对她笑,对方的笑下面是否藏着刀? 关怀要加信任了十多年的人,对方又是否心怀鬼胎? 文徵放弃了她的梦想,和自己怄气,跟旁人怄气,把自己放到最普通平庸的岗位。 她不在意,因为她本身一无所有,便再不害怕会失去一切。 她脚踏实地,做什么都行。 可总有人不是这样的想法。 文徵最喜欢的大学就是科技大,她最想考的校区就是科技大的研究生,她没有读,可她知不知道,她倾心已久的大学知名导师,表面温婉柔善的皮下面,又是怎样的一颗心? 如果她知道这些人,表里不一,言行不轨,她会不会更加失望,对这个世界失望。 他们有亲人,就像她,有哥哥护着。 张寄,再不济也有他的学历、他的文凭守着。 可文徵呢? 文徵什么也没有。 没有亲兄妹,亲父母。 甚至,连向荷所说的这份温情,也没有。 盯着眼前人,宋南津眼前所未有的冷。 也令向荷一直平静的心有一瞬过电般的波澜,她忽然清醒,眼前清明,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哪,跟谁说话,她正在做些什么容易被人拿着把柄的事。 她下意识把手边的纸揉成一团,说:“我刚刚都是说着玩的,宋先生,你如果说没什么别的事,其实不用跟我……” 然而动作被宋南津单手扼制。 那张纸,被他死死卡在桌面,动弹不了半分。 宋南津眼也没眨,低下另只手去磕烟草,说了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文徵也要喊我一句哥哥。”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用了他毕生柔和。 “当然,也不止是哥,她喊我的称呼还挺多的。” 宋南津像回忆。 眼睫抬起,慢慢述说。 “宋南津,哥哥,宋先生,宋狗。” “看她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喊我哥哥,心情不好了喊我宋先生。”他自己都笑了:“那位主,小白眼狼一个。有事要帮了就不知道多软,害怕我了就说一句先生自重。真是叫人……” 整根烟被完全摁碎。 “又爱又恨。” 向荷愣了下,她不知道这么牛逼的人怎么会受文徵支使。而且还这么熟。 文徵怎么会是他妹妹。他们看起来毫无关系,宋南津看上去也不像会听那么一个小小实习生的话的人,他们不同姓,他们怎么可能有关系。 如果是,那么宋南津是文徵那边的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