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诧异的锋芒。 高简心中慨叹,这也不怪他家大人动气,连他自己都为这家人感到不齿。 按律法,这傅以仁滥用公权、私吞修河款不说,还给段鹏之行河道之便、公然向郃勒人走私军火,这不论哪一条拎出来,那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可念他一家子皆是受段鹏之唆使残害,尤其是这次还将功赎罪,交代了荫城黑市的据点,他家大人也是难得网开一面,散出了他们自尽于狱中的消息,决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临行前,他们还特地盘问了傅以仁,手中可有段鹏之的把柄罪证。 那家伙拍了两下胸脯保,辞色慷慨笃定,说什么段鹏之生性多疑,定不会教他们这些蝼蚁有蛛丝马迹可留。 好啊,这前脚人才跑了路,后脚便送来了一张无法无天的字条。 高简越想越觉牙痒痒,只能将袖中叠好的纸笺掏出来递给了魏珩,“大人您过目。” 魏珩凛然接过,只粗略扫了一眼,眸中的寒意瞬间深了几许。 高简也禁不住挠头诽怨,“天杀的,这疑心汉居然还留了一手,藏了一册水运走私的部署图。” “这罪证若是用来上奏弹劾,那倒是可以将段党余孽一网打尽,气就气在——” 高简指指点点的手止在了半空,也真敬那傅以仁是个人才,“他居然搞了这么一出,要挟我们护送他一家出城,真真是……” 高简已经无法?蒊用雅正的话来骂傅以仁的蠢脑子了,他若是想做交易出城去,那大可在临行前直接交代。 偏偏信不过北镇抚司,非等到出去才杀个回马枪,还自以为掌握了筹码,占得了上风,却殊不知,等两方争他手中这块肉争得不可开交时,还会不会顾得上他的性命几何。 魏珩面色阴沉,记下了信中所提的时辰与地点,随即将纸笺攥在一起,碎为了齑粉。 “愚不可及。” ** 初秋的暮色总是来得较往常要早些,云浅烟轻,凉风习习。 沈青棠素爱与袁英和几个小厮在院中摆桌,一道沐浴着斜阳用膳。今日她赶巧,又去知味坊买得了千金难求的枣泥糕,正献宝似的要请大家尝尝看,忽然,院外的大门被人重重敲响了。 惊得鸟雀扑棱飞了一片,令众人无法忽视。 “什么蛮人?”袁英不由咋舌了一句,“棠儿,下回还是招几个大夫吧,你一天天的怎么吃得消?” 沈青棠笑了笑表示默同,糕点才咬了一口,便忙不迭离席去开了门。 来人一身风尘,尚戴着帷帽,可那半掩下的熟悉面孔还是令她稍稍怔了一下。 “你是,上回那个……”她微微蹙起了眉,大抵知道他是谁,但又叫不出名字来。 “扑通!” 还没等她反应,来人便直直跪到了地上。 文棋满面绝望,也来不及多说,索性折了硬骨头,直接求她,“大夫,我家少爷不知可还有救,现下只敢信你了!” 他这话说得颇为悲恨。 至今以来,傅家曾四方遍请过无数大夫,可惜却被庸医所误,更被毒医所害。若不是沈青棠看破了那相克的假药,他们兴许连少爷是怎么亡命的都不知。 段贼必须死!可他们也只想求一个中肯的诊断。 若是连沈青棠也无计可施,那他们便死心认命。 突来的下跪大礼令沈青棠意外不已,她稍稍缓过了神,连忙去搀他,“哎,你、你先起来。” “或许……”她想起从段府带回的那盆苏茭草,不由认真安慰道,“尊府公子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呢?” 闻言,文棋死灰般的眼底骤然亮起了希望。 沈青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