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自然是听得明朗的, 只是微微回头看向原来那片地方时, 还是会忍不住为难地蹙起眉。 秦颂方才本是同她一起出来散心的, 不过半路上又被官场的熟人拉走谈事去了。 他怕她迷路找不到方向, 还再三叮嘱她就待在原地等他, 不知这中途一走, 他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着急担心…… ** 西角的偏殿是一座空缺了多年皆无人居住的寓所,虽建造华丽,却看着格外清冷。 尤其是屋内多置有香炉、纱帘、绣垫这些物件,看起来倒像有什么女子曾经在此生活过。 做仆役打扮的高简端着瓜果凉汤,在门口略微打量了一番这座房屋后,也沉下气来,默默低着头迈进了门。 可才刚走进去,他便一眼看到了昏倒在锦桌上的两个郃勒内侍。 视线再一转,纱帘下的古依哈尔则合着眼,四肢瘫软地仰在梨花榻上,一动不动。 不知怎的,那梨花榻看起来摇摇晃晃的,忽然多了好些重影。 高简头脑一阵眩晕,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敏锐地扫视了一番,这才发觉堂中的那坛香炉有古怪,立即掏出帕子掩住了口鼻,一刻也不敢耽误,直走上前查验起了古依哈尔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古依哈尔眼窝大陷、口溢乌血,死状竟与那日在诏狱里离奇毒发的刘氏一模一样! 当时仵作前来验尸,发现刘氏颈后有一毒针眼。再一细究方知,此毒可致幻、使人情绪过激,继而在血脉偾张之际,气崩猝亡。 高简不由一阵咋舌,心道难怪这古依世子下午喝完酒后,就当众耍了那般张狂的酒疯。 还有这两个随从也是,拦在房门口屏却了一切杂客,说他家主子不喜外人打扰,只能由他们来看护。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主子身上带了火药炸弹,一碰就炸呢。 高简没有在瞎开玩笑,二话不说便上手揭开了扎依哈尔别在腰间的酒坛。 此前在沧州缉获的冯麻子便曾招供,他在黑市贩卖军火时,常见到郃勒使团走一路买一路,尤其是那随身携带的酒坛子里,尽数塞满了买来的火药甲片。 高简将坛盖单手掀开,果然,里面露出了不少箭簇弹药。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郃勒的那位世子便歇在里面么,他情况是如何呀?” 听这声音格外熟悉,高简心弦一绷,当即将坛内的东西藏入怀中,飞身躲在了窗柩之后。 刚好,沈青棠的背影便从外面经过。 见她与几个段府的侍女结伴而行,像是有备而来,高简也来不及多加思量,找准时机,立即身轻如燕地翻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往来的仆人们要么传菜,要么接茶,纷纷在歌舞欢腾的席间穿梭。 段鹏之心情极佳,与众宾客把酒言欢,谈笑生风,而魏珩却心事凝重,目光总要时不时地向那始终空缺的两个席位投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从戏台离席后,他二人便再没有现身过,再怎么样,也不应会如此失礼才对。 正思索着,在席间大快朵颐的老扎得木倒是惦记起了儿子,招来一个随从吩咐道: “你去看看世子醒酒没有,醒了叫他来入席。” 段鹏之耳力灵敏,听到后立即做了安抚:“王爷放心用膳,段某适才已派人送去饭菜,还请了今日到场的一位大夫为其调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