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在京城等着你,那你回来啊,又没人拦着你。但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沧州同我牵扯不清……” “因为利用!”魏珩骤然出声打断她,语气冷冰冰的,仿佛给沈青棠兜头浇了盆冷水,直寒到骨子里,连一颤一颤的哭声都被浇灭了。 “利用。”魏珩不咸不淡地重复了一遍,像是被气得不轻,眼神寒凉,语气轻飘飘的,步步紧逼向前,“初见时,我对你说以身相许,是因为怕没有筹码在身,你不会尽全力救我。” 沈青棠一步步后退,眼睛愣得没了眨息,似是不敢相信。 “后来暂寄在你家,是因为需要汤药养伤,而且身份敏感,也不便去别处藏身。”魏珩故作云淡风轻地解释,微僵的面色上满是意气用事的影子,“所有的示好,皆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利用完了,自然也就没有纠缠的意义了。” 沈青棠不敢置信地小步后退,直盯着他,心寒失望地红了眼眶,紧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仿佛为他流眼泪,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有一点你说对了,你来京城寻我,确实让我头疼了几个日夜。”魏珩冷笑了一声,话里满是酸意,“不过你也该庆幸,看清了我,便能早去另择旁人了。那个姓秦的少爷,才更适合做你的夫君吧?” 沈青棠有些不可理喻地看向他,这分明是他们两个人的争端,好好的又牵秦颂进来做什么? 魏珩的话音陡然转冷,“你听好了,若想在燕京这块地盘待下去,那便给我安分行事,别搅出什么大的动静,让旁的人注意到你。” 这些人里,可以包括他,也包括那些会对她造成危险的人。 可他这话说出了一种燕京街霸的感觉,虽然锦衣卫本来也就是燕京的街霸,但这种直白的威胁,还是让沈青棠感到排斥,感到心冷。 她无处可退,脚后跟咯噔一声,抵到了墙角,背脊贴上一片冰冷的墙面,凉意一直从皮肉沁到了四肢百骸。 所有所有,对他的那些美好印象,也全在他这阴鸷的眼神里,一一轰然崩塌了。 “……原来,这就是你啊。”沈青棠满面泪痕,但眼泪却像流干了,经过真相的剧烈冲击后,只心凉得从喑哑的嗓子里,冒出了这一句话来。 原来过往那个温和如春风的少年只是一张假皮囊,伪装被残忍撕破后,皮下也就是这一副凶恶自私的骨面和血肉。 在魏珩略有些失神的目光里,沈青棠心灰意冷地转身离了去。 她走得那样果决,那样毫无留恋。满街的灯火轻摇,飘如光海,却也无法让她的心暖起半分。 不知是想起什么,她红着眼咬紧嘴唇,忽然又转过了身来。 魏珩不觉呼吸一滞,只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说,紧张地升起了几丝希望后,便见她抬手取下头上的玉簪,眼睛也不眨,毫不留情地朝他的面前,使力摔了过来。 惊心刺耳的声音乍响在耳边,完好的玉簪在掷地的一刹那,迸碎得四分五裂,直看得人心一颤,陡然生出一种美好就这样消亡了的怅然若失感。 怎么会不心痛呢?沈青棠转过身,迈步而去的一瞬间,强忍的泪水顿时就滚滚落下了。 那是她一直精心呵护着的簪子,陪她捱过了坐船来京的无数个孤寂的日夜。 摔了它,就代表要忘却了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一身书生气的温柔少年。 沈青棠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唇,将那痛不自抑的哭声尽数掩得死死的。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对她说爹爹死了。 因为人心是这样的易变,她喜欢的是他过去那美好的一面,如今他大变了样,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像个夺了别人身体的恶鬼,直教人无法接受。 兴许往后,她同人谈起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能像她的娘亲一样,语气平静地感慨道: 确实是有段恬淡又美好的过去,这一生都不会忘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