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笑意。 “可是,这个很奇怪。”女孩忽然开口,十分想不通地将下巴搁在筷子顶上,“照理说,这种生猛的毒相当罕见,而且也不像是出自中原,没理由会这么巧的呀。除非……” “除非什么?”魏珩抬眼看她,忽然倒想听听她是怎么想的。 “除非,”沈青棠小心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们都结上了同一个仇家。” 可下一秒,她就又泄气了,“还是有点儿奇怪。那个孩子和你不同,他中的剂量比你轻很多,看着不像是要置于死地的。反正换作是我的话就不会用这样烈的毒,太大材小用了。” 魏珩被她这率真的话引得有些发笑。 “而且我听赵大哥说,附近的大夫都推脱不给医治,连镇上的药材也断了补给,这不就是在吊着人的命么?也不知道他们是结了什么梁子,我在那儿也没敢多问。” 沈青棠垂着眉,托着脑袋思索着,一脸愁云。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担心地问:“哎,像你们这样的私仇私怨,是不是捅到官府去也没人管呀?你那个还是祖上的积怨,应该也不太好对簿公堂吧?” 少年原本正在深思着,听她滔滔不绝地分析了这么多,禁不住失笑了一声,“姑娘的见解倒还不少?” “我……”沈青棠一时无言,担心得一把搭上了他的手,“我在同你说性命攸关的大事呢,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呀?” “我这一路上可都在想,万一那些人就是杀人如麻的疯子,万一他们还藏在村子里,没有捞到你的尸体或者其他什么,要来对你赶尽杀绝可怎么办呀?” 女孩说得一口气没停,慌里慌张的,一双杏眸还在烛火下泛起了粼光,看着既脆弱又招人心疼。 对上她的视线时,魏珩心里竟没来由的生出了几丝不忍来,感觉还是更喜欢她平日天真无忧,含嗔带笑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夏夜太过闷热,手背上温软的触感竟灼得有些发烫,教人无法不介怀。少年瞥了一眼这只小巧细腻的手,又抬眸看了看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忽的笑了: “真到了那时,那就请姑娘咬定从未曾见过在下,在下也誓不会连累姑娘。”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又像是真的对生死没什么所谓。 可沈青棠就有大所谓了。 偏生魏珩还没注意到不对,依旧神色如常地就着白粥吃了口丝瓜。 然后,他就听到了几下略有些突兀的吸鼻子声。 觉察到异样的少年抬头一看,女孩的眼眶竟早已泛了一圈红。 她紧咬着嘴唇,极力隐忍,几滴泪水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次第滑落,直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魏珩一时哑然,连本想伸出去阻止她的手都微微滞住了。 沈青棠紧抿着嘴唇,别开视线,有些委屈地用手背抹去了眼尾的泪水。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此刻如灭顶的潮水般直将她凐没了一空。 魏珩的一句从未见过,让她意识到,她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大敌当前,连赵铁匠那样殷实的人家都只能任人宰割,甚至寻官府也没用,那他们这样手无寸铁又贫寒的,就只能是坐以待毙了么? 可眼前的人是她在孤苦的日子里,好不容易寻来可以相互扶持,相依相伴的。而且她昨夜还整宿未眠,花费了好大气力才将他救活。 她不想让他就这样成了别人的手下亡魂,不想让所有的努力都付水东流,不想让所有的期待全部落空。 “我们……可怎么办呀。”她噙着泪花,酝酿了许久,才无助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泪水氤氲了眼眶,她一下又一下地哽咽着,“就只能……只能等着他们来害你了么?” 变了音扬上去的哭腔,就像软绵绵的拳,不知砸在了谁的心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