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一会后,周若莱抬眼一笑,笑容仍是那样淡得朴实无华的,却能勾动多少男女的心。她接道:「姓梁的,不晓得你记不记得。」 「我告诉过你了,你不该拋头露面——」 「不要紧的,那男人我可熟了。」 周若莱的眼眉间是日光透白的一道痕跡,她瞇起眼来,缓缓地又接道:「我有把握能管得住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你跟那男人见面多久了?」 「正是时候。」 「你——」 怎么能这么冷静?沉灔玲想说的话总是让人一目瞭然,那张酝酿着怒意与委屈的脸庞甚至又让周若莱勾起一道浅笑。 但沉灔玲收住了话语,只是悄然转过身去,准备想提起皮包走人的样子。 「......当初你让我跟你一起走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我可能不会安分地待在你身边。周若莱垂下眼眸,音色依旧温婉生份,好似在说的都是别人的事儿,没有一点儿是跟她有关的。 「老待在一个人的家里,偶尔出去散散心也不过分吧?」 周若莱的唇角弧度不轻不重的,不尽然是哀愁的模样,只是悠悠地说着。 沉灔玲终于叹了口气。 「原本,想等日子更接近一点再告诉你的。」 将话说出口后,沉灔玲掀开了商务用的公事包,将一包牛皮纸袋取了出来,搁在床缘,轻轻推了过去。 「......这就是我这阵子在忙的事。」 挑了半眉,周若莱瞥了眼纸袋,只是不急不徐地道:「我并没有要求你得向我交代。」 只是情妇呀,偶尔交心的存在。 「我知道。」 又是这样难得率直温柔的笑容,恐怕一生中除了周若莱,没有多少人有幸见到沉灔玲现在如此毫无防备地敞开心扉的模样。语毕后,沉灔玲翻出了菸盒,在掌心上熟稔地敲了敲,最后唇上夹上一根苍白的菸支,含糊地喃道:「......跟我走吧。」 沉吟不语,周若莱还是屈身碰着了纸袋,将里头的文件取了出来。 「那儿有同样开画廊的老朋友照应,地点也定了,应该不成问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忙起来可能也——」 周若莱眼眉开展的惊讶模样让沉灔玲打住了话语,不禁笑了起来,纤细的身姿倚在门板上。 「......你是认真的吗?」 「对我们的事,哪一次不是?」 掌心暖光一瞬,沉灔玲点起了火,微瞇起眸子,眼底是平静的一瓣火光。谁能想到呢?脾气这么倔又八面玲瓏的沉家长女,最后也流于对情爱纠葛选择义无反顾的模样,但是万分温柔的。 「跟我走吧。」 「那可是巴黎,不是香港到台湾的距离。」 床上的女人倒是撇过脸庞,看向窗外,轻声又多回了句:「我可不是你的行李。」 「你呀,知道为什么是巴黎吗?」 沉灔玲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看来失约真的让女人的心情不大好。但闹脾气的周若莱真难得可爱到让人有些捨不得安抚了。 「......都多少年了。」 都是年少轻狂的话语,怎能当真呢?周若莱的语尾几乎沉得听不见了,深色发丝间隐约露出的耳根倒有些赤红,她躺回枕上,闔上眼眸。马鬱兰精油的味道令她心安,甚至能算是成了沉灔玲每一夜在她心底的形象。 「若莱。」 这会儿,沉灔玲的气味是带着淡淡薄荷菸草的。周若莱将五指展开,像在感受着什么似地抚着鼻尖前单薄的床单,一遍又一遍,倒又像安抚猫儿的动作——直到沉灔玲攫住了她的掌心,指尖贴紧了女人柔软的手掌,终于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捻熄了菸。 「求你了。」 马鬱兰的味道沉了,日光一暗,沉灔玲伏在她的肩头耳语。这模样可真是再低姿态不过了。 禁忌的热息抵在周若莱的颈子上,她可以感觉到沉灔玲每一次眨眼时那微微的颤动。她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而周若莱的心底其实也早有了答案。 「......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太多。」 「我也是呀。」 「你还有家庭——」 「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