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翠儿都吓得愣住了:“姑娘……” 金水巷是江陵城有名的烟花之地,纵然大姑娘再怎么不得老爷欢心,可若是老爷知道她们干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会勃然大怒的! 晏婉宁却不理会她,只静静地看着袁妈妈,等着她答复。 她那弟弟愚蠢,只以为她是娇滴滴的未嫁女,却不知一番算计正中晏安宁下怀。而她走出了这一步,却不能让晏安宁好过。否则,岂不是前脚她刚走,后脚她便能顺理成章地捡了她的漏? 既然当日她敢在江陵城散布风言风语,将她娘的身世闹得人尽皆知,那她也要让她尝一尝,被迫流落风尘身败名裂的滋味。到那时,也不知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姐,是否还会对烟花之地出身的人那般嗤之以鼻? 袁妈妈望着那张温婉柔和的面庞上阴鸷又狠毒的神情,却是连眼风都没有动一下:“姑娘想得周全。等事情出了,便道是大姑娘娇气任性自个儿逃了婚,咱们这一出,不过是为了家里的名声着想罢了……放心罢,这事便交由老奴去办。” 晏婉宁的眸子便亮了起来,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袁妈妈,倒还真是十分得用又机灵。 …… 湿漉漉的青石板道上传来轿子嘎吱嘎吱的响动,翠儿站在门槛边上,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青篷软轿。回身见那胆大包天将晏家嫡出姑娘送去了金水巷的袁妈妈抄着手看着她,心间没来由地打了个突。 袁妈妈只伸手拍去了她肩头的浮灰,要笑不笑的样子:“翠儿姑娘亲眼瞧着了,可赶紧回去同二姑娘复命去罢。若是误了吉时,便不好了。” 到此刻,翠儿的心其实都还有些浮浮沉沉,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但她从来胆小惯了,只知听命行事,闻言也只得匆匆点了头——东苑里有被她们买通的下人,但要想瞒过吴大太太和老爷的眼睛,还是需要些谨慎小心的,容不得差错。 …… 转眼间就到了宋家来接亲的时辰。 吹吹打打的锣鼓唢呐声漫天遍野,朱红的绣球将门前的两座石狮子都衬得面目亲善,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迎亲队伍来了。 晨起的一场小雨将满城的青石路蒙上了一层暗色,但好在到了出嫁的时辰,天边微有霁色,雨势亦停了下来。抬着喜轿的轿夫们小心翼翼地停在了晏家正门前,等着宋家来迎亲的人依照着礼数过了晏家人的盘问进门接人。 宋家来的人显是宋镇的心腹,阴谋诡谲的内宅并未在此刻显露分毫,倒更像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好亲事,走了个过场便轻轻松松地进了门,撒了许多的赏钱。 一顶小轿停在晏府一里之外,遥听这热闹喧阗的景儿,却是纹丝不动。 晏康一身簇新锦袍,稳稳地背着新嫁娘出门,耳边的呼吸比起周围的喧嚣似乎太过安静了些。他顿了顿脚,不由客气地道:“……日后长姐若有什么需要,随时修书一封告知便是。” 背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晏康没等到回话,也并不失望。 他只用扮演好旁人眼中尽职尽责的晏家宗子便是,这句话出口,便是彰显他的容人之量。晏安宁若是气恼他,他也可以理解。 照他这位嫡姐的聪明劲儿,定然是早就想明白了那日与宋员外的偶遇是他悉心营造的局面,只是后来容不得她拒绝,便将错就错地应下了,但心里的不甘,定是难以言书的。 比起那人料想中的百般怨恨,晏康却觉得脚下的步子轻快极了。 今日一过,他心间那口大石也算是能放下了。这富贵荣华的家业,到底是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面上,却是一副动容感慨的神情,翩翩少年郎微微红着眼睛将姐姐珍而重之地抱入花轿,惹得围观的百姓一阵唏嘘。 期间,蒙着盖头的新嫁娘始终一言不发,连盖头上的缨穗,都没有错乱分毫。 倒是功成身退的吴大太太,此刻握着婢女的手,神情微微有些异样。 她怎么冷眼瞧着,那小姑娘身形好像是矮了一些?莫非是因为弯了腰的缘故? 扫了一眼方才在东苑瞧见的两个端水丫鬟,到底是放下了疑虑——众目睽睽之下,又能有什么差错呢,应是她多想了。 待得宋家来迎亲的人将新妇的轿子往码头带,十里红海便也遥遥缓慢地跟着流远,耳根于是渐渐清净下来,晏家的正门也开始只出不进,便是要到众宾开宴的时辰了。 骑着高头大马,眼含热泪地将姐姐送上了去往漳城的船的晏康眉梢含喜地折返,在一片齐整的“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