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听了。”成氏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低声道:“忍她一时又如何?如今你爹爹不过是乍然多了个女儿,一时新鲜罢了,晏安宁早都及笄了,又闹出被退婚的事情,没听你爹爹都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嫁出去吗?等她出了阁,这日子,可就没现在这么得意了!” “您还真要帮她找一门好亲事不成?”晏婉宁嘟了嘟嘴,想到同晏家来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自是心有不甘。 “自然是你爹爹都认可的好亲事才成。”成氏挑了挑眉,隐秘地笑了笑。 去年的时候,她刻意去给京城那边去了封信,其实就是想激怒京城的小江氏,让她安生地将晏安宁照管好,别弄回江陵来碍她的眼……那时,她犯了个小错被晏樊冷落,无意中发现了他贴身的衣物里也私藏着过世的江氏夫人的小像,一时冲动下以替晏安宁说亲的名目写了信。 以小江氏对她的印象,定然会怀疑她没存什么好心思。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信上提到的人家的确算得上是龙潭虎穴,只不过那时她只是在信上随意写写,实际上,晏家和那位宋员外从未有过议定亲事的打算,不过是她特意拿来恶心晏安宁的罢了——若她对这婚事有心,派人来打听一二,自然也就知道了内情。 那宋员外的确是家财万贯,也颇有手段,早年还推着姻亲当上了皇商,后来举家在漳城定居,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膝下几个儿女都是同当朝贵胄结的亲。论门第,其实还要比晏家高上一筹。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 那宋员外的儿女们俱已长大成人,除却一个年幼的庶子,其余人都是原配发妻所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然前几年宋太太重病不治去了,宋员外年纪大了,就想找个年轻的继室照顾他,就这事,还被几个颇有成算的儿子阻拦了好一阵子。 后来,宋员外到底是拗过了儿子们放出了风声,可知情人却道,这老爷早已将家产都一一许诺好了,这新进门的太太除了能享几年荣华富贵,等这员外去了,便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 有这样的名声在,宋员外自然是寻不到什么好的继室了。但凡有些野心的人家,都看不上这亏本的买卖。可门第太低的,宋家又觉得侮辱了门楣,不肯点头。一来二去,这亲事也就耽搁在了这里。 这样的内情,成氏却是不好同女儿说的。她从来是娇养晏婉宁的,自是不愿让她听到这样的腌臢事。 但对于晏樊,她却有几分把握。 晏安宁嫁过去,或许不能因得到宋员外的偏宠多分多少宋家的家产,可却能以宋家太太的身份,为晏家提供便利。以晏家的手段,未必就不能虎口夺食,拿宋家开刀子……到那时,牺牲的不过是晏安宁的婚事罢了,但对晏家,却是大有益处的。 老爷从来都是以晏家的事为重,纵然对晏安宁有内疚不舍,可若是那宋员外主动求娶,要求促成婚事,想来他也没法拒绝。 嫁去了宋家那个火坑,即便是能活着归宁,日后恐怕也都要看她儿子的脸色过活了吧…… 晏婉宁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问着她详情,成氏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意味深长地道:“……小孩子家家,哪里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安心备嫁便是……她那里,也得意不到几日了。” 此言一出,晏婉宁顿时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笑容又变得灿烂起来。 她明白,母亲这么说,定然是心里有打算了。 她可真好奇,她那好姐姐,会摊上什么“好”亲事呢…… * 遗憾的是,晏婉宁并没能很快如愿。 正当成氏热火朝天地联系着漳城宋家的人时,江陵城里忽然流传起了一则传言。 成氏一心忙于内宅,在外头的耳目并不算多,当她听到消息的时候,外头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 传言说,晏家的主母成氏,竟然是江州府的乐妓出身,且近年来江州地界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赦,也就是说,成氏到如今,仍旧是贱籍。而按照大魏朝廷律法,贱籍人氏是终身不得为人正妻的…… 战战兢兢来报信的婆子登时挨了一身的茶水。 班妈妈忙上前劝道:“您消消气吧,老爷在外头奔走,定然是早就听到消息了,可他如今都没来和太太您置气,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这家里啊,还是老爷做主,旁人说什么,都不要紧的。” 她知晓成氏的根底,自然明白这传言非虚,但那又如何?成氏夫人即便不能以晏太太的身份上晏家族谱,不能在官府报备,但她仍旧是当了这么些年的晏家太太,老爷也从没迎过新人进府…… 这样一来,一个名头而已,又有什么要紧? 把眼前实打实的好处都拢在手里,那才是最要紧的。 成氏羞恼的神色微霁,但仍是愤恨难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