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算不得贫瘠,但也是大有可为。 听了幼女的话,杜夫人因紧张攥起的手松了松,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笑了笑:“知道是贵客就得了,哪家的姑娘像你这般话多?” 说的是斥责的话,眼里却闪过宠溺的笑意,可见是颇为偏疼小女儿的。 闻言,杜谷秋便嘟了嘟嘴,装作文秀娴静地伴在母亲身边,只是那东张西望的眼神却出卖了她仍旧沸腾的心情。 也就此时,不远处,有身影绕过参天的古樟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来人身着鹅黄素面妆花褙子,月白八幅湘裙,乌黑的青丝挽了个纂儿,在晚春的日光里悠悠走过来,让人莫名地感觉春日的清新仿佛又被带回来了些似的。 离得近了,杜谷秋水灵灵的眸子不由缓缓瞪大了。 真真是个美人儿! 不过,她怎么瞧着这张脸,好像有些眼熟? 可若是她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她才不会半点都想不起来呢! 在杜谷秋犯难的时候,一旁的杜夫人早就看呆了,嘴唇嗫嚅了半晌,还没来得及艰难开口,对方就已经盈盈朝她一福,抬起的面容上眉眼弯弯,温婉柔顺得令人一见就觉得舒服顺眼,心生好感。 “……拜见杜夫人……或许,我该唤您一声姨母,只是不知您还认不认。” 对方说话的时候眉梢微挑,说的话像是在攀亲,但眉宇间却没有半点惴惴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似的。如此温柔和善的一张脸,却依稀能瞧出骨子里的骄傲与自信。 那股极具冲击力的熟悉感,一下子就几乎淹没了杜夫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引着人进了里屋,强忍了泪意一会儿,才问:“……孩子,你是安宁吧?” 晏安宁笑着点头:“难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其实,前世晏安宁在这个年纪时,杜夫人对她来说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一直都知晓,京中还住了个大姨母,只是她从来不曾上门探望过江氏。据服侍江氏的陈嬷嬷说,江家大姑奶奶是瞧不上这位给人做妾的妹妹,昔日在娘家都一气之下断了关系,如今同在京城也不来往,便更是没有道理主动贴上去了。 晏安宁对这位大姨母毫无印象,想着二人的交集大约是她周岁宴的时候这位长辈曾亲临过,秉着亲疏有别的原则,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江氏这一边。既然杜夫人瞧不上江氏,为了不让江氏伤心,晏安宁也不会去拜访杜夫人这位血亲。 这么些年来,江氏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位姐姐,晏安宁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们姐妹的情分也淡了,可前世江氏出了意外,临终前口中呢喃的,竟然是杜夫人这位大姐。晏安宁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杜夫人是姨母心中的一道很深的心结。 或许,她终其一生,都在等着这位姐姐上门来瞧一瞧她。 那一日,晏安宁让人无论如何都要将杜家夫人带进府来,可就在杜夫人跌跌撞撞地要进门的时候,江氏咽气了。 晏安宁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去了半条命,可转头一看,却见杜夫人不顾形象地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滞了半晌,眼泪便开始无声地落下,亦是失魂落魄般的伤心。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杜夫人从来不知晓姨母跟的顾老爷,是阳安侯顾文忠。 经年的怨愤不平,顷刻间便只能化为无可奈何的嗟叹与惋惜。 所幸,现在还不晚,一切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至少,她不想再让姨母打心眼里觉得,她是被长姐厌弃到终身不愿来往的妹妹。 听了晏安宁这句话,杜夫人的表情却变得极为窘迫。 年轻时家道中落,远亲勾结着当地的父母官意图侵吞江家的家产,所欺者,不过是因江家无后,只有三朵金花罢了。她那时要强,四处奔走想要阻止这厄运,回家后却发现从来听话懂事的幼妹竟然要嫁与一个姓顾的外来世家子做妾。 那时她气得七窍生烟,甚至以长姐的身份动用了家法试图让妹妹回心转意,不可丢失家族风骨,可三妹并未有丝毫松动,甚至还联合了有主意的二妹一起来驳她。 她失望至极,一次激烈地拌嘴后,话赶话地就说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气话。适逢那时她遇到了杜浔上门求亲,索性就嫁与他跟着他去远方赴任了,只当作是眼不见为净。 就这般断绝了联系几年后,她忽地从一位走南闯北的商户口中听说,二妹病逝了。 二妹与那姓晏的之间的婚事是一早就定下的,她素来有主意,认定了就不会轻易回头。是以那时纵然她瞧不上那晏家公子,到底还是随了她的意帮着说服了父亲,却没想到,二人成婚没几年,那个一身傲骨,风华绝代的美人便香消玉殒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