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事的婆母谢氏口中听到,没有从为了前途将她休弃却又不肯放她离开的顾昀口中听到,更没有从明明剥夺了她所有的努力成果,却还狠毒到要了结她性命的魏永嫣口中听到,却偏偏从对她颇为疼爱的太夫人口中听到了。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晏安宁的眼眶忍不住发红。 落在太夫人眼里,自然便理解成了她是为这桩成不了的婚事在伤心,她满脸心疼地搂住晏安宁,轻拍着她的后背:“可别哭了,原是小五配不上你,你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小姑娘,合该配个更好的。我不许晏家那两个婆子胡说,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日后有我为你把关,自然能从京城这些才俊里挑个最好的来配你。” 她用像在哄小孩子似的语气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到底也没正式过过聘礼,府里那些爱嚼舌根的,这些日子我都会打发出去,重新从庄子上和外头换一批得用的,余下的那些,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晏安宁一听,忙坐起来道:“这怎么行?这太动干戈了,况且侯府里的事情您管了,夫人怕是会不高兴……” 婆媳总是一笔难算的账,太夫人虽然家世显赫,在顾家也很有威望,但晏安宁不愿意这个真心疼爱她的老人家为了她的事同宗妇起争执。 太夫人就笑了。 瞧这丫头这个可怜劲儿,怎么还有功夫替她这把老骨头担心呢? 她语气轻松地道:“纵然老二媳妇现在是侯夫人,可我也是她婆婆,只有放权给她管的,没有让她来驳我的话的。你不必替我操心,我又不指望着老二奉养我。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得听我的。” 晏安宁一听也是。 太夫人早就住到了国公府了,再说她也有自己的嫁妆,压箱底的好东西不少,的确不用指着儿媳妇的眼色过日子。倒是马氏,一旦不听话,恐怕就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还容易惹顾文忠与顾文堂不高兴。 这么想想,从前在她眼中威风八面,一句话就能将顾昀赶出去的马氏,却也不过如此。 提起这个话题,二人之间的氛围似乎轻松了些,太夫人又说了好些宽慰她的话,临走前,神神秘秘地道:“……明日去趟寿禧堂,我给你拿些东西。” 晏安宁怔了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了第二日,她晚间去了一趟,出来时主仆几个手里就都捧了一大堆的匣子。 却是京城一些尚未婚配的公子和新科进士的画像。 竟有足足二十几张,也不知太夫人是怎么一日之内弄来了这么多画像的。 晏安宁觉得手沉,所幸国公府人丁少,卿云小院自她搬回怡然居后也没旁人住进去,于是便带着婢女们回了小院一趟,准备先将这些东西放下。 进去一瞧,才发现这院子竟然日日都有人洒扫似的,干净如新,处处的东西都没有变。 抱着这些匣子出了些细汗,晏安宁索性也不急着走了,吩咐下人烧了水送进来供她沐浴。 …… 顾文堂刚从内阁下衙回来,却是下面人说晏姑娘不知缘何又回了一趟卿云小院,当下心头一动,便转了个方向。 进屋时,却见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他微微挑眉,正奇怪着人是不是又走了,便见内室净房的珠帘一挑,晏安宁穿着一身玉色银条纱的寝衣步调放松的从里面出来。 方出浴美人白嫩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明艳不可方物,那颈脖处露出的一截肌肤又是象牙一样的白。净房里约莫带着些残留的雾气,金贵的纱罗遇水便半贴在美人身上,勾勒出其玲珑有致的曲线,其间盈盈一握的腰杆,更是引着人移不开视线。 顾文堂本来平稳的呼吸仿佛一瞬间就变得灼热了。 晏安宁也是愣住了,不曾想到自己刚出来就撞上了顾文堂。那炙热的视线打在她身上,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顿觉不妥,脸上发烫地小跑着到了柜前披上了件水红色的外衣。 殊不知,那仓促之间摇曳生姿的背影落在顾文堂眼里,又是别样的一番风情。 晏安宁并无察觉,草草系好了外衣,轻声问:“三叔怎么想起来来这儿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