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想悔婚?” 谢氏一哽,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说要悔婚,那倒也不至于,她只是在想,她儿子这般有才华,头次下场秋闱便能中举,若春闱也能一举得中,岂不是便宜了晏家的小丫头? “娘只是觉得,若是明年你金榜题名,说不定能娶位名门贵女……” 顾昀脸色微沉。 姨娘这几年从怡然居想方设法地顺了那么些东西,弄得他时时觉得没脸面见安宁,如今竟还贪心不足,实在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脾气,沉声道:“名门贵女?那头会让贵女贵得过金氏吗?真要娶那样的人进门,娘以为她会将您和妹妹放在眼里吗?再者等我中了进士入仕,官场行走处处都需要打点,娘是打算用公中的银子,还是用贵女的嫁妆?” 谢氏一怔,想法立时被松动了。 她确实压不住出身太好的儿媳,且若是名门贵女,嫁妆单子都是有定数的,若是贪了媳妇的嫁妆,只怕隔日娘家人就要打上门来讨说法。且许多清流世家,女儿出嫁也不过就备上不到千两的嫁妆,和晏安宁那阔绰的手笔比起来,实在不够看的…… 想起晏安宁素日里对她们母女的态度,谢氏总算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勉强地点了点头:“行吧,你也大了,既然自己有主意,娘就听你的。” 顾昀心头微松了口气。 姨娘的软肋他心里清楚,虽这般劝导失了君子之风,但只要能达成目的,应也无碍。 总归待她嫁过来,他会想法子待她好的…… * 满面泪痕过后便是加倍的乏累,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晏安宁空洞的目光盯着帐上繁复的花纹出了会儿神,忽地侧头低声问招儿:“今日是何日?” 招儿闻言有些诧异,但仍旧回答道:“回姑娘,今日初十了。” 初十…… 晏安宁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纤长的手指攥紧了招儿的衣袖,因过度用力变得青白:“快扶我起身更衣。” 招儿一头雾水,分明今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姑娘缘何要这般紧张? 但晏安宁已无心和她再多说。 八月初十,在那梦境之中,阳安侯顾文忠便是在这一日意外堕马,几日后不治身亡。实则她与阳安侯这个便宜姨夫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从那一日起,她与姨母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保万全,万一此事是真的,她必须阻止其发生。 得知阳安侯果真一大早带着顾昀去了顾家的马场,惊骇之余,晏安宁立时去求见了侯夫人马氏,寻了借口讨要了出府的腰牌。 临上马车前,她想了想,低声吩咐盼丹几句。后者虽然诧异,到底顾忌人多眼杂不再多问,径直领命去了不提。 …… 顾家的马场地处京郊,乃当年□□皇帝顾念顾氏军功,赏赐下来的园林式马场,意在勉励顾氏后辈勿忘武德,世代报效魏氏朝廷。 徐启正立于门前交代守卫,忽见一青帷马车在几步远的地方缓缓驶停。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拨开藏青绘金纹的车帘,鹅黄衣衫的女子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姣好身形一看便知。秉着非礼勿视的礼数,徐启并未多瞧。 却见那主仆两个在门口踯躅几步,旋即拿着阳安侯府的腰牌顺利地进了马车。 待人走了,徐启不免低声问:“是什么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