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了。 另一个心想,自己如此恭顺,见了许太后再痛哭一场,主动提出“调回京城”,自此韬光养晦,对六弟,不,对新帝言听计从,运气好的话,大概可以保住一家人的性命了。 并不是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如此和睦温馨。 千里之外的珍姐儿就正对庶妹横挑鼻子竖挑眼。 “母亲在的时候,平日再忙再累,身子骨再不济,也把教导你我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提起母亲,珍姐儿板着脸,半点笑容都没有,“如今母亲不在,我也出了门子,你可倒好,反而一日不如一日,活得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姐妹两个刚刚用过午饭。宝哥儿本该也在的,赶上今日东府禧哥儿生辰,兄弟姐妹们齐聚禧哥儿的院子,宝哥儿代表西府小一辈,给堂兄祝贺去了。曹延轩一早出了门,昱哥儿便留在双翠阁,只有媛姐儿,陪着姐姐在屋里养胎。 端坐在绣墩上的媛姐儿露出迷惑的神情,“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不明白。” 回娘家当天,珍姐儿说“不舒服”,令父亲忧心一场;到了晚间,不知怎么的,真的有些肚子疼,把珍姐儿和程妈妈吓坏了,只好真的养起胎来。 好在她年轻,底子好,范大夫的汤药确实有效,安安稳稳怀满四个月。昨日范大夫来把脉,说她“脉象稳健”,曹延轩甚是欢喜,珍姐儿自己也放了心。 今日媛姐儿和平时一样一大早就过来了,见珍姐儿依然不搭理自己,只和仆妇说话,便自顾自拿出带来的针线,埋头做起来。 还敢辩解,眼里没有长幼尊卑!珍姐儿无名火起,冷笑道:“听说,妹妹如今出息了,还在孝期里头,不好好抄经书、供菩萨,日日跟个姨娘混在一处!也不嫌丢人现眼!” 媛姐儿昂起头,大声道:“姐姐说哪里话?既是孝期,我自然不能东奔西走,在府里读读书,学些东西,有什么不对?” “好,好好!”往日看惯了母亲训斥于姨娘媛姐儿,在珍姐儿心底,庶妹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今日见媛姐儿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学东西自然是好的,可你跟谁学来?你身份再低,也是府里的主子,区区一个姨娘,也值得你日日低眉顺眼赶过去,当正经夫子巴结!哼,亏我娘还给你请过夫子,说出去,丢了府里的脸!” 媛姐儿忽地站起来,握紧拳头,“姨娘归姨娘,可纪姨娘的画,不比正经夫子差,爹爹也是称赞过的。我虽年幼,却读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别人画的好,我跟着学,有什么丢脸的!” 说到这里,媛姐儿想起前两日纪慕云讲画时说过一句“朝闻道,夕可死矣”,涨红着脸复述出来,“孔子的话总没错吧!” 满屋子丫鬟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劝。 “好好好,孔夫子的话怎么会有错。”珍姐儿反过来笑了,“六妹好生和纪氏学,有机会给纪氏扬一扬名,找几个学生,说出去我府里的小妾都识文断字,多光彩。” 话不投机半句多,媛姐儿气呼呼地转身就走,临到门口,又转回珍姐儿所在的黑漆螺钿填漆床前,浅浅福了福,斯斯文文地道:“四姐姐歇午觉,妹妹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使唤人来叫妹妹便是。”说完才带着自己两个丫鬟走了。 珍姐儿沉默片刻,沉着脸喝口银耳汤,挥挥手“你们也下去吧。”秋雨几个才敢退下。 一个墨绿褙子的仆妇从碧纱橱后面转出来,是程妈妈,方才熏香来着。“六小姐胆子大了,讨了老爷欢心,便目中无人了。” “何止胆子大了。”珍姐儿冷笑,“若她拿爹爹压我,我都不屑理她;她可倒好,东拉西扯振振有词,孔子的话都用上来了。” 程妈妈也觉得刺耳,“一套一套的,可显得她认识字。” 珍姐儿仰起头,望着头顶彩绘承尘喃喃,“于姨娘是个糊涂蛋,胆子比针尖儿还小,想不到....” 养出个媛姐儿来。 母亲在的时候,当众发作于姨娘母女,于姨娘唯唯诺诺,屁也不敢放一个;媛姐儿幼时眼泪汪汪地,大一些沉默寡言,话都不爱说。想不到,如今当面顶撞自己了。 “你发现没,媛姐儿现下,做事一套一套的。”先和自己拌嘴,之后要走,却不留把柄,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么一来,即使自己告诉父亲,父亲也说不出媛姐儿什么。珍姐儿冷冷地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程妈妈忙道:“六小姐日日跟着纪氏,学了那纪氏的狡诈阴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珍姐儿缓缓点头,忽然问“她在双翠阁,除了画画写字,就没干别的?” 这个问题把程妈妈难倒了,“您也知道,冬梅生孩子去了,绿芳几个是紫娟挑去的,嘴严的很,奴婢打听不出。” 珍姐儿皱眉,“菊香和胡富贵家的了?” 不提还好,一提两人程妈妈就沮丧得不行:“这两个倒是奴婢挑的,如今一个比一个滑头,说什么不敢泄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