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这个时候,妈妈还是向着她的,纪慕云心中温暖,拉住她粗布衣裳,“妈妈,我已经想好了,我,我也不愿意,可,可实在没办法。” 吕妈妈气得倒仰,“你爹爹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不成?一妻一妾,一天一地,你以为人人都像姨太太,对妾室客客气气的?那个七太太使出这种手段,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让你跪着,你就不能站着,人家让你饿着,你就没饭吃!” 纪慕云低下头,把弟弟的事情说了,“妈妈,我已经这样了,就算不进曹府,也嫁不到好人家。我就盼着,慕岚能有个前程。” 听到这里,吕妈妈才明白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岚哥儿毕竟是个哥儿,有一碗饭吃就饿不死,你可怎么办?” 纪慕云仰起头,安慰自己,也安慰奶娘:“妈妈,我就当,就当成嫁出去了,守寡回来的。妈妈,曹家高门大户,不会难为下人,史太太也说,从没听说过曹家折磨妾室之事。爹爹在金林阁五、六年,年年有赏钱,平日听人说起,七老爷沉稳厚道,想来是个讲道理的,七太太费尽心力讨了我去,大概也不会为难我。” 再厚道的主家,也不是开善堂的,对妾室轻则训斥,重则发卖,或者不理不睬,一个女子的一辈子就算完了。 听她这么说,吕妈妈知道木已成舟,摸出一块粗布帕子在脸上乱抹,“你,你从小就有主意,你说的对,你忍耐些,等岚哥儿有了前程,把你接回来也是好的。姨太太请大相国寺的高僧给你算过命,你是个有福气的。” 话是这么说,吕妈妈想到杜茹秀去世,杜茹英落难,自己儿子惨死,一手一脚养大的姑娘到了这种地步,越想越伤心,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惹得纪慕云也哭的伤心。 这个时候,曹家七老爷曹延轩正在西府外院书房里,惊愕地张大眼睛。 “什么妾?”他茫然地盯着西府二管家崔世雄,“哪家的妾?” 崔世雄今年四十岁,祖宗三代在曹家做事,跟着曹延轩父亲历练过,一句话,是曹延轩父亲留给儿子使的。崔世雄神色精明,目光锐利,一看就是个不好糊弄的,大大小小的仆人都怕他。 “太太日前派程妈妈来,说给您定下一房妾室,下月十八日办事。”崔世雄是办老了事的,回复东主之前打听的一清二楚,极有条理,“程妈妈说,太太看中的这家姑娘,父亲在金林阁城西分铺任三掌柜,是个秀才,叫纪长林。” 曹延轩神色不动,微微皱眉。 崔世雄明白东主的意思:姓纪的有薪水有功名,还把亲生女儿送到东主家做妾,想来是不心疼女儿的。他并不评价,继续说下去:“我就去铺子里打听,纪长林是本城人氏,父亲中了举人,年纪大了没有出仕。二十年前纪家铺子失火没了,纪长林拖家带口去京城投奔亲戚,六年前回到城里,在城西铺子谋了个职位,因干活老实,三年前升成三掌柜。” “本月初太太看中了纪长林的女儿,把事情定了下来。”崔世雄详细复述主母的吩咐,“太太派程妈妈告诉我,已经安排了鲁大力开库房、整理房子、种花木,又说等到日子,去春熙楼定菜,请戏班子。七爷,太太给纪姨娘安排的住处是双翠阁,还给族学的夫子打了招呼,让纪姨娘的弟弟去附学。” 崔世雄一家没签卖身契,不是奴婢下人,只写了投靠文书,与曹延轩祖孙三代交情深厚,单独相处的时候自称“我”。 鲁大力是七太太的陪房,安排在外院,媳妇在内院,和程妈妈一起是七太太的左膀右臂。 曹延轩关心的却不是鲁大力:附学是要经过考试的,通过了,才有资格进去,一个白丁进去混日子,会丢了族学的脸,丢曹家的脸,丢他曹七爷的脸。 抛开族学不提,双翠阁幽静美丽,位置独特,种着两棵桂树,可以做客居,可以自家人居住,若不是西府人丁单薄,早就有主人了,姨娘是没资格住的。 他继续皱眉,把手里的笔一丢,笔锋在雪白宣纸留下长长的墨痕。“什么乱七八糟的。” 崔世雄不好评价,曹延轩便掸掸衣袖,沉声说:“给太太说,这件事到此为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