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沈相,面容也是灰败阴霾。 毕竟,白琮白大学士是真的造此人祸牵连殒命,何其无辜。 姚佑自己查完也觉心悸,如今也算述职完毕,无需提心吊胆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示下,皇帝环顾四周,将手上大理寺呈上的结案文书重重甩在地上,怒道:“只一混账,便搅得省试辍乱帝京浮慌!将此人着刑部议罪,以” 重臣心知这是骂那个始作俑者,也说不定是在骂越王。 卓思衡却想为什么这么巧,又是济北王世子,又是越王?自己之前的猜测或许完全可以成立。 而皇帝这样讲,是不打算公开讨论越王之失职且也无追究其责的可能,可为平息事态,还是需要有人背锅的。 这个人该不会是…… “虞雍!”皇帝一声怒喝,虞雍朝前一步,听着劈头盖脸的斥责,“你好大的胆子!越王才到你帐下多久,你就放心派五千禁军入京由着他来?那朕要你何用?你自己为何不亲自前来看看事态?假若帝京因此而乱,你又该当何罪?好,你要是就教朕的儿子这些,那也不必,今后让越王回来朕的身边,也不必去你那里专学些专断的乱子!你这都指挥使先撂下,回去给朕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在朕见到你的上表请罪之前,不许回大营去!” 以虞雍的脾气,他一句也没有反驳,只静静听着,然后告罪领命,再不多说一个字。 越王永远告别可能染指的军权,或许也是永久地告别了他的野心。皇帝这个安排就是在告诉众人,不要盲目听从皇子的话,他们是天子的儿子,但不是天子。 只是卓思衡第一次同情起虞雍来,可他又很快意识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让虞雍背黑锅,彻底断绝了越王和虞雍的关系,让二人互有猜恨,尤其是虞雍,他必然知道自己受谁牵连,断然不会再同越王亲近,这样一来执掌禁军军权的将领永远不会站在有野心的越王一边,他纵使再想翻江倒海,也没办法得到最重要的助力,二人也会相互制衡,以水火不容的方式解决皇帝对皇子和军权关联的忧患。 时隔许久,卓思衡再次见识到了皇帝的精湛弄权之术。在受伤后,皇帝本呈现出收敛的休憩之相,可到底是寒芒,收入鞘中仍不减其利。只是这次,收拾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这也提醒了卓思衡,皇帝不会因对象而手软,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当冒犯天威之时,仍然会遭到他无情的处理。 想来若是太子犯事,也必然不会例外。 天家亲情,有,但不多,点到为止,需要的不是血缘,而是权力边界的分寸。 卓思衡唏嘘,但又清醒。 第179章 朝堂的非议在皇帝一道道诏令中被削弱,继而犹如百川到海,归于止息。 白琮白大学士府上醉后胡言的家仆论罪获斩,除他罪有应得以外,受牵连最重的莫过于虞雍。 他都指挥使的头衔俸饷一律褫夺,在皇帝罪责之后,被驱回令国公府撰写陈罪表,无诏不得领军。为此,善荣郡主还特意入宫求情,然而皇帝连一向优待褒扬的郡主也一道面斥不留情,直说虞雍“宽纵军令,违悖皇子,莫非有挑拨天家恩亲父子之意?”这番话说得厉害,善荣郡主跪求无果,也只能含泪离去。 天降横祸,卓思衡甚至都开始有些同情虞雍的被迫“挺身而出”,然而终结这份萌芽中同情的,是卓思衡听说慈衡去令国公府探望了虞雍两趟。 对此,慈衡的解释非常坦然:“虞大哥说他胸闷气短夜不成眠,我见阿芙便顺路瞧瞧,给他捎带几服药。” “他令国公府找不到大夫?非要你来看?”卓思衡此时就没有半点朝堂上被人攻讦仍然和风等闲的气度了,恨得牙痒痒时话都说得音调尖刻起来。 “大哥,虞大哥受了这样重的罚,如今哪有人敢往式微的令国公府跑,大家唯恐避之不及,听说连平常给老国公诊脉的御医都推脱有病再不来了。”慈衡一副侠义心肠,是不会不管虞芙家中窘境的。 卓思衡急道:“他家式微?他家好得很!不出三个月,他虞雍就能回他那破禁军大营里蹦跶,当他的狗头将军都指挥使,你不用替他们操心!” 慈衡还当是大哥来自官场上的仗义消息,立即雀跃道:“真的?谢谢大哥!我这就把这好消息告诉阿芙去!省得她成天为虞大哥的事忧思伤怀。” 看着妹妹果断离去的背影,卓思衡不知道虞雍是不是真的胸闷气短,但他自己是真的上不来气了…… 卓悉衡来书房时,便是看见自己大哥捂着胸口闭着眼,一副眼看仿佛断气似的样子。 “大哥,喝水。”悉衡赶紧递上热水,扶着大哥坐下,今日本是大哥找他来问话,他却见三姐笑盈盈走出去,谁知屋内什么情况,看得他也不明所以。 “你来了……”卓思衡见到弟弟才稍微缓过口气,还是先讲正事要紧,“这几日睡够了?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