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一言不发便要匆匆离去,卓思衡扶住了他,和蔼道:“博士,您是经义一学的翘楚,我想请教您一句,《论语》的《雍也》一篇里,子贡问说‘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敢问大成至圣先师是如何答复他的?” 老博士本来因为哭泣而红肿浑浊的眼睛忽然有了光,他似是难以置信般仰头望向卓思衡,许久才缓慢吐出一句话:“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卓思衡笑了:“是了,便是这句话。家父自幼教导我要为仁义者,而他为我教读开蒙时解释何为仁者正是用此句释义。我一直不敢废忘。” 自己想立身于世,也使别人立身,自己想做事通达,也使别人通达。 冯博士和在座众人哪有不知此篇此句的,听过之后许多人都已明了,这便是卓大人的承诺,除了感涕难已,一时众人心绪复杂慨叹,都无法自持。 送走诸人后,姜文瑞同卓思衡重新入内,他也没想到卓思衡能将此事处理得如此漂亮,心中深感欣慰,想去夸他两句,回过头却愣住。 他只在卓思衡眼里看到了悲伤和哀戚,半点没有处理完毕一件棘手事务后该有的自得。 “云山,你做得很好,不要自责……”姜文瑞忙道,“吏部人使这样的主意,是他们不配为人为官,你心存悲悯,若陷入忧闷,今后又如何自处?” “姜大人,我全都明白。”卓思衡勉力朝他笑笑,“我想请几天假,这件事如何处理我有个想法,但需要点时间,这些日子可否请你多多担待太学里的事务?” “交给我,不必担心!”姜文瑞立即承诺,“去放开手做你要做的事去!” “那晚辈先谢过大人。”卓思衡郑重俯首。 争取时间对此时的他来说再重要不过。 卓思衡回家后便收拾行装,告诉妹妹弟弟自己要出门一趟,不去远处,只在中京府内游走,但却是极其要紧的事,怕是没有三五日回不来,要他们好好看家,这段日子安心便是。 慧衡和悉衡都对近日的事略有耳闻,但他们也知哥哥做事必有自己的道理,只是嘱咐他路上小心,一个人轻装简行多带些银钱用度。慈衡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却觉得哥哥这样一门心思往国子监里扑的人却要出去,定然是大事,也保证自己会照顾好家里家人,让姐姐放心编书,让弟弟安心读书。 卓思衡一走,国子监太学各级官吏们都寻不到卓司业了,使人打听,只知道他告了假也离了家,眼下不知所踪,好些人便又慌了起来。但一如冯博士等许多人得了卓思衡当日那句话后,便是再对他也没有旁骛和犹疑,唯独对己身之命运惴惴不安,却也不再多言,专注自己该当负责的事务。其余人没有这样的君子之定性,慌乱中皆是不知所措,又聚在一起去想别的法子。 卓思衡走的第三日,如今做了卓宅前院大管事的伏季照常每日打开大门,带一个小仆洒扫门前的道路,替燃了一夜的门灯填烛剪芯,谁知一开门便看见门前乌泱泱好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唬了他一跳。 “你们在卓家宅子大门前做什么?”他从前做过军差,说话自有一股壮气,一句话几个字仿佛吼出一般,惊得门前好些人都朝后退去。 他这才看清,好家伙,门前聚集得都是女人! 伏季心道不好,这样成何体统?他家老爷是顶清贵的文臣,门前聚集这样多女人来,传出去是什么样子?老爷的名声官声都要不要了? 他正决心狠下心不顾男女之别去驱赶,却听第一声啼哭起来,接着哭声便此起彼伏哀叫连天起来。 如今卓家住得地方,附近莫说达官显贵,便是有爵之家也不在少数,这样一闹,好些附近府宅的下人们便出来看热闹,有些也兼着传话探听的缘由探头探脑,直等搞清楚原委去回禀主人家。 “哭什么哭什么!哪有一大早到别人门口号丧的!”伏季虽不知道什么事,但知道不能由着她们胡闹,先赶走才要紧。 只是他吼得声越大,那些女人们哭得越凄厉。 陈榕听见声响走了出来,不由皱起眉头,他低声问伏季发生何事,可伏季也不能回答,只是干着急,催促道:“快去找二小姐和三小姐来吧!” “二小姐一大早去了公主府编书,三小姐去为舅太爷采买药材,都不在府上。表小姐也照顾着舅太爷应邀去旧日宋家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