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感亲切啊。” 萧珩一怔,又觉确是如此,两人对视一眼,竟同时笑出声来。 这是一份男人之间的默契,屋内紧张生疏的气氛随之一松。 片刻之后萧珩眸光一凝,肃容道:“王爷待临简无隐瞒,临简也便直言不讳,方才顾夫人在,论的是情分,如今情分有了,接下来便谈利益,谈萧家所求,想来这样,王爷便终能放心了。” 赵恂“哦”了一声,目中欣赏之色愈浓,语气里却带着些许戏谑与好奇:“贵府已是超品国公府,世袭罔替,临简更是得我父皇看重,予以重任,莫非萧氏还想更上一层楼?” “愿闻其详。” “安稳易得,荣光难再。”萧珩坦率道:“临简虽无野心,然若是祈王爷为君,以他的性情,兼因内子,恐萧家连这点子安稳也没了。既无退路,萧家自是择贤主而事。” “此是其一。其二,顾夫人的出身,始终是内子的一块心病,如今在西北尚好,可京中王府,尚有一位以贤惠著称的邓王妃,还有家室显赫的侧妃,内子时常担心,有朝一日回京,顾夫人在后宅受了委屈,为此忧虑不已。” “今日见到顾夫人,临简便知,想来王爷亦作此想。” “自来宫中女子,有子以母贵,亦有母以子贵。”萧珩弯了下唇,以指尖蘸残茶,在桌上慢条斯理写了两个字。 赵恂垂目,随即面色剧变。 良久,桌上水迹渐干,赵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倘这还不足以称之为野心......” “共赢更恰当一些。”萧珩悠悠道:“临简可说服父亲认顾夫人为义女,如此一来,一则顾夫人和腹中之子有了支持,二则这孩子与萧家并无血缘干系,永不会出现外戚坐大之可能,三则,王爷的难题亦迎刃而解。” 他靠近赵恂,声音压得极低:“明明是正宫嫡子,却自出生起便不得不韬光养晦,王爷便是打算忍气吞声,也想让心爱之人所生的子嗣这样憋屈地过一生吗?” 他紧紧盯着赵恂变幻不定的神色,又加了一把柴:“王爷所虑今后,临简明白。临简可承诺:肃州永属大周,萧家女永不入后宫。” 这并非单纯是为了安赵恂的心,实则也是他内心真实所想。他并无裂土封王之意,且他与阿词的女儿,岂能这般委屈,在那样逼仄的天地之内,与他人共侍一夫? 赵恂眼神微微一缓,在萧珩面上停落良久,长叹道:“不想临简深谋远虑至此,倒显得本王小人之心了。” “王爷过奖,王爷胸怀天下,雄才大略,临简望尘莫及。”萧珩神情恳挚。 * 与赵恂一番密谈之后,萧珩径直回到肃州城外的军营,抵达时已近午夜,他抬眼,却见主帐仍灯火通明。 萧珩有些诧异,忽然想起一人,面色顿时一肃,沉思片刻,还是掀开帘子徐步而入。 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身影正负身立在舆图之前,烛光明亮,依稀见他鬓边闪现银丝,萧珩眸光一转,又看到正跪在大帐正中神情焦灼的许舟,拼命冲他使着眼色,示意:大事不妙。 萧珩躬身行礼:“父亲。” 那男子这才转过身来,面容与萧珩颇为相似,堪称一枚中年美男子,只是气势更加肃穆沉稳,下颔微髯,眉骨深邃,虽未着戎装,只是一件寻常布袍,却仍是不怒自威。 他淡淡颔首:“这般晚了,主帅不在军营,是去了哪里?”言辞之间云淡风轻,似在与儿子谈论家事。 萧珩瞥了眼许舟,恭声问道:“儿子这几日未回府,父亲伤势可好了些?” “略见起色。”定国公萧炎的语气平静无波,道:“你还没答为父的话,今日去了何处?” 萧珩抿唇,再开口,便是对许舟道:“你先出去。” 许舟如蒙大赦,慌忙便要起身,又想起老国公在,慌忙觑了眼老国公,见他连一个眼角都未给他,不由心中惴惴。 便听老国公道:“明日一早,自领五十军棍。” 许舟这才心下一松,反而面露喜色,知道自己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忙不迭爬起身,在帐门口回头给了萧珩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萧珩心叹:许舟本就是父亲一手培养,断不敢瞒着父亲,若是换成赵剑还能好一些,然如今说这些已然晚了。 他端端正正跪下,沉声道:“不敢瞒父亲,儿子今日去了宁夏王府。” 老国公垂眼看他,目光之中威压重重,许久,他走到萧珩身前,面上现出一丝疲惫,揉了揉额角,缓缓道:“这一年肃州征战不断,我无暇顾你,原也是你性子沉稳冷静,为父一向放心。” “如今且说说,都做了什么?” 萧珩抬头仰望父亲,目光不闪不避:“临简所为,父亲既已知晓,何必再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