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腰坐下了,意兴索然道:“今年也无甚新花样。” 萧以晴见孟清词兴致盎然,便立在她身旁一同观看,两人时不时讨论一番,正看到走马灯转过来的戏文是“百蛮献宝”,忽听楼下传来喧哗声。 许舟去查看了一番,回来禀报道:“是楼下走水了,但火势太大,只人太多,一时疏通不开。”说完便匆匆点了一半侍卫下去帮忙。 等了会子,见许舟还没回来,顾子琛不放心道:“我亲去看一眼。” 回来时面色便松快了许多,道:“虽军巡铺子的人被堵在路上尚未来,楼下那几十口大缸的水却是足足的,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无甚太碍。”屋中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淳熙帝今年兴致淡淡,只在城楼上呆了半个时辰,放了赏便打算起驾回宫,一众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宗亲们立时要随圣驾离开。 淳熙帝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如此,然嫔妃们和年龄大一些的宗亲们也跟着下了城楼,毕竟在上面赏灯,虽可俯瞰京城灯火辉煌,可寒风凛冽,任是裹着皮毛大氅,一会子也冻透了。须臾功夫,只余了几位皇子和公主在城楼上,仍颇有兴致。 嘉阳公主今日装扮亦是富丽,秀发梳成流云髻,金红色流彩飞花羽缎斗篷上,一圈出得整整齐齐的风毛簇拥着朱唇如火,额间红宝花钿明艳动人,正噙着一丝浅笑,听着旁边齐驸马殷勤凑趣儿,看着倒是一副恩爱夫妻模样。 裴瑾瞥一眼,心中冷笑,忽有锦衣卫急急上了城楼,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裴瑾顿时面色变了,肃声道:“果真?我去看看。” 刚下城楼迎头撞见了奉圣驾回宫方返回的萧珩,萧珩见他面色郑重,忙问:“出了什么事?” 裴瑾正要翻身上马,来不及多说,简短道:“罨画楼走水。” 罨画楼所在,正是定胜街的中心,人流汇集之处,一旦走水引起慌乱踩踏,后果不堪设想。 萧珩面色大变,拨转马头便奔了出去,远远传过来声音:“我去,城楼上你负责。” 裴瑾一愣,他从未见过萧珩这般焦急,然听方才那锦衣卫的意思,火势似也并不是那么的大,不禁摇了摇头。 一想到孟清词等或都在罨画楼上,萧珩顿觉五内俱焚,然越近定胜街,人群越发拥挤,他只得弃马而行,偏偏越是急切,越觉行进之慢,往日信步可至的短短距离,如今竟是可望不可及。 待好不容易挤到罨画楼前,萧珩的形象已与以往的清冷矜贵大相径庭,然他根本顾不得,情急关心之下,一向细致的他竟未注意火已被扑灭,只是径直来到楼上,推开雅室的雕花门,沉声道:“走水了,赶紧走!” 接着,一眼就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没有察觉众人诧异的目光,急步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随我来。” 作者有话说: 1.关于灯楼的描述来自百度搜索和《明宪宗元宵行乐图》。 第七十八章 顾子琛惊道:“你来前一刻, 火已经被扑灭了不是!” 他忍不住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番,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泰山崩于前许都不会动声色的萧珩吗? 萧珩这才发现众人俱都气定神闲,看着他的目光讶异中带着几分戏谑。 孟清词最是尴尬,萧珩进来不由分说, 拽着她就走, 此时她用力抽出手, 揉着手腕垂眸不语。 萧珩松了口气,这才觉因方才的急切,喉中已涌上腥甜, 他低咳了声,温言问:“可受了惊吓?” 清词如玉般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绯色, 退后了一步,轻声道:“我无事。” 萧珩看起来颇显苍白憔悴, 她也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萧珩,虽神情不变,心中却有些担忧。 萧珩一颗心这才落了回去, 他如释重负地一笑:“那便好。” 晋康县主盯着他看了半日,此时出声道:“既然来了,就坐会吧。” 顾子琛这会子才明白过来,阴阳怪气道:“哦,原来萧指挥使抛下宫城防务过来, 是为了嫂夫人啊!” 他大笑拍了拍萧珩的肩:“临简啊临简,想不到你亦是重色轻友之人。” 萧珩也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这般惊慌失措的情形, 耳边听着顾子琛的奚落,眸光却止不住留恋在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身上。 几日没见了, 她还是那般温雅又清丽的模样, 海棠红色镂金折枝玉兰挑线袄裙极是合身, 衬得她愈发面薄腰纤,肤如莹玉,灯火下光华淡淡,只盈盈秋水并未看着他,而是专注在案上一盆叶子肥厚,花色金黄的蕙兰上,半晌,转头对萧以晴道:“却比咱家养得好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