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 我劝了陆白月一个下午,他都不肯答应嫁给我,我没逼他,只跟他说,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正好,还可以再收一次份子钱! 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走了。 至于叁月叁秋的户籍问题,我十分忧愁,他们俩还劝我不必太过忧心,他俩可以做通房,通房可视作家奴,不需要入籍,将家奴抬上做通房的人家也不少,只须走个过场即可,连婚礼都不用办。 我道:“那如何收份子钱?” 他们顿时不说话了。 过了两天,周问回来了,作为我的第一个学生,她终于带着端正小楷字体回归了课堂,她对我发誓,这一次,她绝对能在乡试里拔得头筹! 她自述,那日和我一番交谈后,大为受用,回家用功练字,夏练叁伏,汗流浃背,背上都长了痱子,终于出师! 我瞧了瞧她的字,作为一个应试人,这字终于可以入眼了,最起码,能看懂是在写啥了。 主要是学习精神,这个学习精神非常可嘉! 我在她的书上画了一朵小红花,以示鼓励。 放学后,我去香料店查账,她也跟了过来,一路上给我塞了几个秋梨,我说:“我是一个正直的先生,对学生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任何贿赂而给学生开小灶。” 她说:“哦。只是家里的树上结的,太多了,没处给。我每生一个孩子,就种下一棵树,现在我家里,已经成了果园。” “……”我问她:“你有几个孩子?” “五个。” “五棵树也叫果园啊?” 她道:“五个女儿,男孩前后生了有七八个吧。” “生这么多!” 她很疑惑,道:“这叫多吗?!咱们镇上,生二十个的大有人在呢!” 太可怕了,这出生率,真的不会导致人口爆炸吗? 我如鲠在喉,问她生那么多能养活得起吗?周问道:“哦,其实活下来的没那么多,女孩一般都能养活,男孩不太能活,官府一听是男孩,一般是不给第十五味药的,有钱也不给,很多母亲生出来孩子,又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好容易长大了,运气不好,遇上抓苦力的,十二岁的小孩子,连喉结还没长出来,声音尖尖的,跟女孩儿似的,一扒衣服,看是个男的就抓走了。以前咱镇上有条狗,一见着穿白衣服的人就追着咬,就是抓苦力的来了,一个孩子在街上遛狗,直接就被抓走了,那狗跟着跑啊跑,最后也没追上。” 我沉默了,问她:“镇上的人,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吗?” “区区小老百姓,谁也没办法跟朝廷作对啊!那群白衣服的女人,权势滔天,一句话就能要你项上人头,谁要是敢为了孩子跟她们作对,全家的命都别想要了。所以啊,只能自认倒霉,谁叫生的是男孩呢!哦对了,先生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儿,要生了男孩,得注意藏好,不然被抓走了都没地哭。” 我道:“我连娶亲都娶不成,说这些还早。” 她问怎么了?我见她也算心肠纯朴,便把我的难处跟她讲了,她一听,便乐了,说:“这事,我倒是能帮你。” 我问是怎么回事儿,她说她名下刚好有两个空户籍,一个是她的长子,一个是她的叁子,这两个孩子没能长大就夭折了,但户籍都在,她一直没去销户,只要我不介意娶她儿子,尊她一句岳母,把户籍给他们并非难事。 我大吃一惊,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安慰她还是感谢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