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望见荒野前方,有一片绵延的森林。 也许森林里面同样危险,但是……总比这片没有躲避物的荒野好。 纪眠向前走了一步。 双腿像是被割掉血肉,只剩两根细瘦的骨架。才一步,他差点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好在,还有拐杖支撑住了他。 纪眠依附着拐杖,轻吸一口气——立刻,胸腔如被烈火灼烧,几乎令他无法喘.息。 他已经习惯了,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默默地撑着拐杖停在原地,默默地忍受。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坐下。 一旦坐下……也许他就站不起来了。 数分钟后,纪眠以拐杖作为支点,再度踏出一步。 尽管这一步很缓慢,却依然稳稳地踩在了地面。 他睁开眼,墨色眸底如冰封的寒湖,坚定而无波澜。 就这样,纪眠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向那片森林移动。 视线一直很模糊,他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注意力从身上的疼痛中稍稍移开些许。 铁管被压扁的边角尖锐,扎得手掌生疼,似乎还割破了皮肤。 纪眠没有去管,反正,也不在乎多这么一点伤。 从坠落的荒野到那片森林,并不远。 普通人可能二十分钟就能跑过去,但纪眠却走了整整两个小时。 摸到森林边缘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无边绵延的皓夜长空,星光微弱闪烁。 纪眠知道,自己还不能休息。 夜间的温度低凉,要想个办法生火,否则,他可能熬不过这个晚上。 纪眠没有停留,没入森林之中。 高大的树木撑开林叶,树冠遮蔽夜空。四周的温度,好像一瞬间低了不少。 寒意如附骨之疽,徘徊不去。尽管纪眠一直在活动,身上却越来越凉,手指仿佛结满冰霜,指尖生冷的疼。 这时,他又听见了什么声音。 啪嗒,啪嗒。 下雨了。 一滴,两滴。 一开始的雨还很小,轻薄的雨丝洒落,都被林叶遮挡。 但是很快,雨变大了。 仿佛泼天的珍珠滚落,噼里啪啦打在林叶上,叶片被压弯,狂风灌进,卷动倾盆的雨水。 枝叶晃动,狂风呼啸。 这是一场暴雨。 不过数秒,纪眠身上已然湿透,整个人像刚刚从河里捞出来,衣衫浸透了水,混着血液,湿淋淋地往下滴。 然而,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目光笔直地落在前方,毫无动摇。 森林宽广无边,暴雨呼啸之中,纪眠捕捉到什么声音。 咔嚓。 像是某种重物踩在地上,踩断了一根树枝。 是嗅到血腥味的野兽,还是…… 声音从背后传来,纪眠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他冰凉的手指,摸到那枚尖锐的碎片。 咔嚓。 声音一点一点靠近,越来越近,直到…… 纪眠骤然回身,手中碎片如利刃横斩—— 如果是平时的他,这一刀下去,必然见血。 可惜现在,这一下并没有中。 “啊!” 一声惊叫,那人为了躲开攻击而狼狈地摔在地上,吃痛仰起脸,气愤的骂词已经涌到嘴边。 “你——” 忽然间,他的话音一滞,仿佛被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半个词。 纪眠早在发现对方是人的时候就收了手,刚刚那一下爆发几乎耗尽他积攒的全部力气,此刻依靠在树干间,轻轻喘.息。 然后,他听见对面那人颤抖地吐出一个字:“……哥?” “哥!” 轰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