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指甲掐了掐掌心,急速地调整着心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一派坦然地昂首对着顾渊说道:“渊哥儿,你们的父亲顾策虽是媵妾所出,但自幼记在我的名下,我也对他视如己出,从不曾亏待他,还让他继承了侯府的爵位。” “这么多年来,我都已经忘了你父亲不是我生的。” “我对长房一直尽心尽力,问心无愧。” “可是从你父亲,到你,皆是不忠不义,犯下弥天大错。” “你心性暴虐,在承天门斩杀京兆尹冯赫,也怪我这个祖母没教养好你。今日我愿以身代罪,只求皇上能饶你一命。” 顾太夫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掷地有声,一派正气凌然的样子,巴不得附近围观的那些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话里话外仿佛已经给顾渊定了死罪,而她这个大义灭亲的祖母今日来此,是为了求皇帝免除顾渊的死罪。 几丈外的那些官员也确实听了个分明,全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先定远侯顾策竟然只是媵妾之子?!即便他记在嫡母名下,那也是以庶充嫡。 顾渊依然定定地注视着前方跪在地上比他矮了一大截的顾太夫人,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虽然他早知太夫人不是他的亲祖母,也早就对太夫人不再抱有从前的感情,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不由地有点心凉,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冰刃狠狠刺了一刀。 两人彼此对视着,似在进行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对决,空气中隐有火花四现。 顾太夫人屈膝跪着,可是她的下巴却昂得高高,明明她从下方仰视着顾渊,却显得高高在上。 她那幽深厉烈的目光似乎穿过顾渊在看着另一个不在这里的人,那眼神、那表情仿佛都在骄傲地宣示着,她才是胜利者。 定远侯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顾渊眯着狭长冷淡的眼眸,又盯了顾太夫人三息,就直接从她身边走过,昂首阔步,步伐矫健,没有一点的眷恋,也没有一点惶恐。 从午门径直穿过端门、承天门出宫后,顾渊策马直接回了定远侯府,去玉衡苑把顾太夫人跪在午门的事告诉了顾燕飞,连顾太夫人那一番“用心良苦”的宣言也都说了。 “妹妹,分家吧,我们今天就搬家。” 顾渊表情平静地毅然道,无喜无悲,不怨不悔。 这个侯府早就不是他们兄妹的家了。 顾燕飞亲自给顾渊斟了一杯酒水,递给他,淡淡地纠正道:“是该分家了。” “但搬家……”她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未必。” 顾渊感觉妹妹话里藏话,挑了下剑眉,接过妹妹递来的酒,一口饮尽。 顾燕飞摇了摇了空酒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没让卷碧添酒,慢慢悠悠地起了身。 “大哥,我们找二叔分家去。” 顾简也好,顾潇也罢,不都说她是搅家精吗,这一次,她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搅家精”。 兄妹俩一起离开了玉衡苑。 后方睡成一团的猫懒洋洋地看了兄妹俩一眼,最终,它那颗爱看热闹的好奇心被瞌睡虫打败,又闭眼睡去了。 窗外,树木花丛在微风中婆娑起舞,“簌簌”作响,气氛静谧闲适,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 可同样的声响听在心神不宁的顾简耳里,却是枯燥乏味。 “侯爷,大少爷与与二姑娘来了。” 丫鬟的禀报声似近还远地传入顾简耳中,顾简慢了一拍才意识到顾渊从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