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的眼睛瞪得微微凸了出来。 几个銮仪卫立刻领命,朝京兆尹围了过来,其中一人冷冷道:“冯大人,得罪了。” 说话间,两个銮仪卫动作强势地朝京兆尹抓去,打算除去他身上的官帽官服。 “凭什么?!”京兆尹怒了,意图挣脱两个銮仪卫,大步朝楚翊逼近,“无凭无据,凭什么夺本官的官职!” 对于京兆尹来说,当众脱衣,那是比掌掴还要大的羞辱。 他们世家宁折不弯,他今日若是任由大皇子这般折辱于他,他将来又如何立足世家! 楚翊起身朝京兆尹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派磊落地温声道:“京兆尹乃京城的父母官,当心系百姓。” “百姓有冤,敲响了京兆府的鸣冤鼓,冯大人身为京兆尹却置之不理,到底是受了蒙蔽,还是玩忽职守,吾总得给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方能安民心。” “待三司会审后,若冯大人有冤,吾定会当众向大人赔罪,还大人一个清白。” 楚翊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周围的百姓听得十分熨帖,感慨大皇子真是温文儒雅,公正公允。 百姓们心有感触,交头接耳地夸赞起大皇子,赞许之词不绝于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前方传来京兆尹尖锐的声响,百姓不由蹙眉,目光又朝楚翊与京兆尹的方向涌去。 京兆尹气急败坏;大皇子文质彬彬。 百姓们远远地看到大皇子嘴唇微动,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是周围实在是风雪太大,根本听不清。 听不清就听不清吧。 大部分百姓根本不在意,觉得大皇子的脾气实在太好了,身份高贵,对臣子还这般谦和,真是一个神仙人物般的人物啊! 百姓们正感慨着,却见京兆尹忽然就面目狰狞地出手推了大皇子一把。 大皇子面色一变,手抚着左肩连退了好几步,刺目的鲜血自五指间流淌而出,在那霜白的衣衫上分外刺眼…… “啪嗒”一声,一把沾血的匕首落在地上。 周围霎时间一片死寂,在场的百姓都惊住了,瞠目结舌地忘了说话,有些懵。 寒风陡然间变得更加凶猛,如虎啸般咆哮在众人的耳畔。 “护驾!” 一道绯影闪过,一个神情冷峻的绯衣青年出现在京兆尹的前方,大喝了一声,手里的长剑在同时出了鞘。 一道冰冷的剑光劈开漫天雪花。 他手里那柄寒气森森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对着京兆尹的脖颈挥下,杀气凛然…… “不是,我……”京兆尹张嘴欲辩,面色煞白。 我没有。 但他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那寒气四溢的剑刃对准了京兆尹的脖颈,重重地挥下…… 一剑魂断。 京兆尹的人头已经落了地,殷红的鲜血猛然间自脖颈上的断口喷涌而出,溅在了青年的绯红官袍上。 鲜血自剑刃上“滴答、滴答”地滴落,染红了下方洁白的雪地。 京兆尹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着…… 楚翊垂眸轻咳两声,似有不忍之色。 少顷,他抬起了头,对着周围的百姓朗声道:“京兆尹冯赫当众行刺,有谋逆之嫌。” “着锦衣卫查封京城冯家,必要查个清楚明白。” 百姓们当众看了一场刺杀,又亲眼看到京兆尹被砍头,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血腥,不少人吓得魂飞魄散,一道道惊呼声此起彼伏。 惊吓归惊吓,在场却是无人同情京兆尹。 这京兆尹真是罪该万死,不为他们老百姓作主,居然还想行刺一心为百姓的大皇子,死了也活该。 比起京兆尹,百姓们更担心的是大皇子殿下的安危。 前方的书生张闵结结巴巴地问道:“大皇子殿下,您觉得怎么样?可要赶紧传唤太医?” 众人担忧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楚翊身上,皆是惊魂未定。 楚翊捂着左肩的伤口,薄唇紧抿,深吸了一口气,才徐徐道:“无碍。” 接着,他吩咐执剑的绯袍青年道:“顾渊,今日风雪大,让百姓们先散了吧。” “今日这暴雪来得突然,怕是会有人冻伤冻病,着令太医院在京城施医施药。” 百姓们闻言,全都感动不已,齐声跪谢起大皇子的恩德。 在一片热烈如雷动的声响中,受伤的楚翊在几名銮仪卫的搀扶下离开了。 顾渊没急着走,俯身亲自捡起了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目光复杂地看着楚翊的背影。 青年白衣如雪,纤尘不染。 顾渊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那把匕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