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罕见地降了一场雨。 细语绵绵,道路湿滑。 而晏舟卧在烧着地龙的温暖殿内,透过窗棂看外面朦胧雨景。 窗口框出侧院的水台亭榭,纱幔被狂风吹动,吊坠翡翠在雨打水声中叮当作响。 像是一幅生动的画。 那天之后,晏舟没再见到楚瑱玉。她心情复杂,但很快也把那夜揭过去了。 今日她等的是另一个人。 天公不作美,不便在水榭内谈事。衿墨遣退了内殿及近周的侍女,引晏清进门。 “姈夫人。” 无外人在场,他一如既往地只漠然称呼她,不会行礼。 晏舟闻到一股带着寒气的淡淡梅香,不知为何,她却跳出了些许草木清香的嗅觉记忆。 是在哪里闻到的? 这问题只闪过一瞬,她转眼抛之脑后。 视线内,晏清已自顾自地坐下,端起衿墨奉上的茶浅啜一口,然后蹙了下眉。 晏舟看着他阖盖将杯口冒出的热气堵住。 他喜好的是冷茶。 觉察到脑海里这句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晏舟眉头比他皱得更深。 “是侍中大人啊…没有你,我这姈夫人之名不会保留得那么顺利。” 她调整好心绪,略带几分漫不经心开口。 晏清看向她,目光泠泠,“你是晏家女,我自然保你。” 分明是该带一些故作的柔情好引人内心触动的话语,他却依然那么冷漠,且暗含高傲。 晏舟看着便心中来气,冷嗤了一声。 晏清不管她,径自道:“开春前会行登基大典。恰逢今年开考,朝堂入了新人。新帝继位后,可借机调整各省官员……” “不劳你教我!” 他话还未落,便被厉声打断。 晏舟压抑着胸口起伏,平复莫名的怒意。 晏清皱眉,不明白哪个字惹了她这么大的气。 晏舟更不明白,为何每次见面都能轻易被他挑起愤怒? 或许是看不惯他永远端着的模样。往日她在矮处伏低从命,如今她当过两任皇帝的尊贵夫人,仿佛在他眼里还是低他一等。 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帮助她浇灭火气,晏舟平静下来—— “姈夫人有孕,还是少动肝火为好。先皇若是看到,必会担忧。” 晏清目光幽幽,掩藏其中探究。 很好……他以为搬出死去的楚帝是在撕裂她的伤口。这本身就让她生气。 晏舟闭眸,腿上的手猛地收拳,指甲刺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