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男的在她这碰一两次次钉子就识相地撤了。成年男女没有谁非谁不可,本就是百忙之中多为了应付家长生凑出来的相亲局,撤了也就撤了。 而梁帆是个例外。 他本地人,和林听是校友,大两届,专业是思想教育政治,毕业直接考公进了政府部门,工作朝九晚五压力也不大。泡几杯茶来几轮扫雷日子就这么混过去了。听上去普男一个不至于引起林永年的注意,然而他父母都是南城不大不小的人物,和药监部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父亲近两年更是常驻北京,势头不小,有这样的buff加成,自然得到了林永年的青睐。 毕竟一个卖药,一个监管药。听上去就是天作之合。 两家结识源于他父亲的手术。 他父亲常年膝盖腿痛,终有一天疼痛难忍,核磁会诊下来敲定要做换膝盖手术,特意邀请骨科界一把手林永年去北京为他主刀。林永年常年被邀请去各地飞刀,近十万一场的出场费明码标价,早就不算什么新闻。可到梁帆父亲这却莫名大方起来,说都是老乡不见外了,他治病救人理所应当。 理由用的冠冕堂皇,一来二去就搭上了关系。林永年的医术自然没的说,手术几小时后病人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二人攀谈间聊到各自家中还有适婚年龄的子女,大腿一拍,就这么撮合起来。 第一次见面那天林听刚从一台六个小时的腹腔镜远端胃癌根治术手术台下来,脚踝发酸,小腿肚肿胀。她在更衣室坐了很久,将叶主任的手术步骤在大脑里匆匆过了一遍加深印象,再反省下自己刚才表现有何错漏改进的地方;等缓过劲来意识到快要迟到,匆忙收拾下班。 而见面不过三句,林听就在心里给这个人判了死刑。 倒也不是说她对其他相亲对象还有些许期待,毕竟早就下定决心终生不婚。对她而言,林永年零零散散介绍的那些人统共可以分成两类,通俗点说就是死刑和死缓的区别。 死刑就是见一面以后连话都不必多聊,直接拉黑拜拜。 死缓是虽然不会谈感情,但至少人不错,可以在她的联系人列表里享一席位置。 像梁帆这样一两句话就把自己说到死刑架上的也是少数,开场句句都踩在她雷点上。 “你迟到五分钟!我从不等人,你是第一个让我等的。” “当医生这年头吃力不讨好,以后跟我结婚就专心在家带孩子,享享福。” 林听抿抿唇,克制住掉头就走的冲动,决定施舍一些教养和礼貌给这个傲慢到令人生厌的男人。她只点了杯水,抱着双臂听他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的光辉荣耀,比如他炒股很厉害赚了不少,又或者分手半年多前女友还要死要活求复合。仿佛除了钱和女人之外,人生里再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几分钟如几年般漫长,林听实在听不下去,一口气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拿起手机,“抱歉,医院有紧急的事找我处理,先走了。”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说辞难免要联系到拒绝层面上来,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梁帆显然不会这么想,他有点恼,语气带着不耐烦,“行吧,下次再约。” 鬼跟你下次再约。 偏偏林永年对她和梁帆的期待很高,大概率是和他们家找到什么互惠共赢的利益点。回到家不厌其烦追问好几句,林听一贯的旧话术到跟前突然失去效力,很是奇怪。 丢下一句,“多聊聊,才见一面。” 而信息文字里的梁帆和他本人反差很大,文绉绉的很唬人,嘘寒问暖驾轻就熟;到林听那儿一概标记成垃圾短信,一条条的删不完。 她不大理解到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