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这行字时,符黎恰好到家。熟悉的棕红色钢木门,熟悉的密码锁,唯独不同的是地上多了点突兀的东西,一封用报纸折成的信件。它躺在离右手边更近的地方,显然不属于同层其他几户人家。是给谁的呢?她弯腰拾起。如今网络已如此发达,用今日晚报迭出一封信的形状,难免让人产生一些不安的联想。 手机里的话还没发出去,门却朝内打开了。她眼神一颤,但见寡言的他似乎也被一丝黑色的茫然悄声掠过。 “我在门口捡到的。”符黎抬起头看着他。 仲影只是伸出手,与往常一样沉默。他要把它接过去。她用手指轻轻捻了捻那张报纸:好像不存在尖锐的物件。 他拿着信回了房,没有道谢。她进门丢下背包,拆掉马尾,简单梳洗后拉开客厅的窗帘,发出“刷”的一声。记得去年初雪的早晨,她纯真地希望隔壁人喜欢下雪天。 “今晚有星星。” 符黎站在落地窗前。旁边,白色木质方桌上摆着透明玻璃瓶,几株向日葵在水中呼吸。花瓶是他买的,为盛放她醉酒那日捧回来的那束百合,后来,他们有时会轮流带回应季的鲜切花。 仲影回去,不过半分钟又走出来,到她身侧。 天上星光寥寥。而他依旧淡漠地望着夜幕。想必遥远的国度从来不乏漫天繁星的景色,极夜,极光,无际的冰原,他就是从那一切诞生。 “在这里很难得的,”符黎不介意倾诉自己的怀念,“只有小时候能看见。” 他欲言又止。 “对了,仲老师,我们能不能早点出发去雪国?” 她凝望着星星。 仲影转而看向她,那双眼睛里泛着动人的光亮。刹那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漫出了迢渺冰河。这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好”,他说。 ※ 那晚,他将一沓书稿交给符黎,询问她的意见。内容是几部万字左右的短篇小说,属于他一贯的笔触,冷峻,深具洞见。恰逢小叶回家后被予清和小伙伴们缠着一起玩,她便有了足够的时间沉浸其中,前往另一个世界。初稿中,他写下雪国的虚构故事。幸好得到父母的点拨,在成长过程中,她学会了“欣赏”而非“占有”。否则,进入那些精湛的文字里,她大概难免心有郁结。 而后几日,符黎顺理成章地包揽了初步校对的工作。这正是她想做的:创造,或是协助创造。他们彼此交流,请教遣词与情节安排。她仍会想起不久前,他也递来一部悬疑小说——开篇,男主角把自己关在房间,拿起沉重的锤击打钉子,然后一个女孩出现了,用善意的、意料之外的关怀拯救了他。 至今,她都没有询问究竟故事与现实哪一件发生在前。 是时手机又传来新消息,是前几天淋雨发烧的那个人。对话界面收到图片,足足五张,白纸黑字,印着许多看上去令人头痛的数字及术语。 他真的如她所说去了医院。符黎仔细阅读了每一项检测,常见传染病,甚至任何一种隐蔽且微小的病毒,结果无一例外,皆显示为阴性。 ——“我会告诉你的。” 卫澜用最科学的方式证明了他生理上的清白。“好吧,你的确了解我太在意洁净和安全。”她想着,放下手机,看向卧室淡粉色窗纱后面的新道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