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仲夜里,虫鸣作响,夜晚的微风徐徐。养心殿里,乾隆坐在黑檀木书桌前批着折子,李公公面色忧虑的随侍一旁。 小夏子缓缓地送进来了夜宵,李公公关心提醒着着:「皇上,夜深了,用点宵夜,就歇下了吧?可要保重龙体啊。」 乾隆放下笔没回答反而问着「承燁那孩子还在芙蓉阁?」他朝着窗外远处望着。 「是。纪贝勒今晚一样宿在芙蓉阁。太后娘娘说了,无碍。」李公公答着。 听完,乾隆站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半年多了,那ㄚ头就像没离开过一样,朕也是三不五时就会想起她来。」他抿了口茶无奈的说。 李公公看着蹙眉的主子,心里也是摇头叹气。这些日子乾隆虽然在风寒痊癒后打起精神处理国事,但眉宇间总有淡淡忧伤和懊悔,以前最喜爱作画的他也总是拿起笔又哀叹的放下,格格就这样撒手而去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皇上,请节哀,务必保重龙体啊。」李公公实在不捨这主子如此失落。 乾隆摆摆手苦笑,「承燁不发丧朕也不相信那ㄚ头去了,这个节哀就甭说了。」 李公公恭敬的点头,乾隆看向窗外寧静的月色,心里一阵悵然。 「廉亲王关在宗人府大牢也已数月,他府上也肃清,那夏逸婕那ㄚ头呢?」 李公公听着乾隆一问,赶紧上前答着,「万岁爷仁慈,谋逆一罪尚未定案,皇上让夏府家眷依旧住在从前京城的府邸,不过夏小姐在廉亲王罪行曝光定罪后,染了重病,这几个月整日缠绵病榻。」 乾隆眼神依旧沉默,他略点头,叹了一口气便走向西阁的寝宫。李公公使了使眼色,小夏子立即把宵夜端了出去,他则赶快步入寝宫伺候就寝。 翌日午后景德堂内,三少正坐在书房议事。三人看了稍早就离开的纪承燁,想也知道这个大清痴情种一定又在芙蓉阁了。 永锡看着前几天兰儿交给他的布匹,对着另二人问着:「言书你确定吗?这批布来自韩家染坊。」 庄言书点点头,认真的说:「没错,事关紧急,我怎能不上心。内务府说了,杭州的韩家染坊在韩少主这一年的管理后,可以说是大展鸿图、蒸蒸日上,尤其是这半年所染出的布还加了特别的刺绣更让商品炙手可热、供不应求,因此也入了皇室的眼,进贡了好几匹呢。」他想着内务府的公公是这样和他说的。 元子樺听了他这样说,再看向摊在桌面上的布匹,他不禁笑顏逐开,「永锡,我知道你在着墨什么了。」他饶富兴味的看着他。 永锡也笑了,「你最懂她的字画,所以你也跟我想的一样?」他打趣问着。 一向允武的庄言书可就不懂好友的哑谜了,噘着嘴不高兴的问,「你们两个是在卖什么关子?不过就仲棋家產出的布,能有什么特别的。」 永锡瞥了他一眼,笑容更开了,「就是因为是仲棋家的布才特别。走了。」他起身示意着二个好友一起出去。 什么啊?「去哪啊?」庄言书不悦的问着,怎么他和他们的默契变的如此差啦。 元子樺也是笑意满满,「该去芙蓉阁拯救一下那个痴情种了。」他拉着他走了出去。 永锡摇摇头看着这武将呆愣子,不禁莞尔一笑,步出前还不忘赶紧拿上布匹。 芙蓉阁内,纪承燁一样坐在小妮子平日坐的位置发呆的看着窗外,偶尔看看手上的画像,他微微一笑,画里的可人儿笑的灿烂又美丽,就如同他记忆中的她。这是多久了呢?他似乎觉得好久好久…他闭上双眼,脑海里又浮现了他和她的每一个画面。有两人幼稚的斗嘴、脸红脖子粗的赌气、为彼此担心的关心还有明白彼此情意后的深深爱恋。 我好想你,辰儿,真的好想好想。他心里喃喃说道,无尽的思念像一把利刃,狠狠刮着他的身心,原来想念可以让人如此的难受甚至感到心好疼。 思忖至此,他想起了在他伤害她的那些日子,她的伤心、生气、忧心,想到这些让她痛苦的事情,纪承燁心一揪…又是满满的懊悔。 兰儿和巧儿领着三少走进了寝殿,三人看到他的抑鬱神情也是不捨,不过… 永锡看着看手上的东西,喜悦已是藏不住,「承燁,你看看这是仲棋家的布。」说完后,他把手上的布匹放在了卧榻上的边桌。纪承燁一脸没兴趣也不理会,只是微微推开布匹,因为压到了秦芷辰的画像。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