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时候,顾均把草绳团成球,量是到了,不过质量太差。 她紧抿着唇,眉头也皱在一起。 “没事。”他将草绳另一头系紧,“反正数量对了。”说完,他看见她的手心里都是红色的印子,“你先回去吧。” 纪月摇摇头,“我等你一起走吧。” 他舔了下嘴唇,缓缓地说,“好,你等我。”说着,他加快手里的动作,房间的一角上,慢慢出现一个个球。 很多年后,他有时,还是会想起那段高二学农的日子,还有他们坐在静静地搓草绳的故事,不过故事,只到那天,就戛然而止了。 第二天,那些草绳球团成的球都被剪断了,剪成一截又一截,稻草被抽了出来散在地上,真正是一地狼藉。 顾均下意识地去看纪月,她紧抿着唇,站在那一言不发。 有时候,你分不出,她是被刻意孤立,还是自己不愿说话。 年轻的少年,那时候第一次感受到压力这个词,有人告诉他,你别和她走那么近。 他找到她,还没开口,她便轻轻地说,“你别和我说话了。” 纪月拿到了她妈的钥匙,又回了趟老房子,电闸被拉了,梁辀帮她打着手电。她顺利地打开了那个五斗橱抽屉,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她翻了一下,在几张发票和电器保修卡下面,找到纪澜的医保卡。 梁辀挑了挑眉,“这个是什么?” 她有些疑惑,“哪个?” “这个。” “噢。”她笑了起来,“我的脚印。” 那是一本活页本,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封面上写着花体字“宝宝日记”,边上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婴儿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 “能看看吗?” 纪月翻开封面,第一页是一对蓝色的脚印,只有拳头大小,看着可爱极了。 她笑着说,“这是我的脚印。”左边写着她的名字,出生年月日,她又翻了一页。第二页上,梁辀看到一行娟秀的蓝黑色钢笔字迹。 ‘今天,宝宝会翻身了。她可真聪明,叫她名字时,会咯咯咯地笑。我的好宝贝,你要健康长大。’ 她抿着唇笑了一下,“我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也许,那时,她还是爱我的。”说完,她没再继续翻下去了,合上之后,重新放回原处,“走吧,回去吧。” 关上门的时候,纪月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黑洞洞的屋子。 那一眼,她仿佛看到了,窗外的蓝天,远处的油菜花田在风中摇曳,床边的摇篮里,自己正躺在摇篮里睡觉,而母亲和外婆,一起笑着坐在窗边染红鸡蛋。 纪月和梁辀回到嘉兴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快晚上8点了。酒店停车场入口的栏杆抬起来,纪月看见入口边上,停了辆灰色的卡宴,她的目光被车头吸引了,上面挂着一块蓝色的粤B牌照,下面又挂了块黑白的全英文车牌,“梁辀,这车有两块牌照。” 他也看到了,随口说道,“两地牌,下面那块是香港车牌。” 随后,驾驶座门打开了,有人从车上下来。纪月一眼认出来,是之前跟在宋霁辉身边的阿银。他全名叫,黄天勤,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勤变成了阿银。 他就这么站在车边上,看着他们的车。 纪月看着他,忙说,“停一下车。” 梁辀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踩下了刹车。车刚停下,他看见纪月准备下车,“怎么了?”说着,他从车窗里看出去,然后,微眯起眼睛,宋霁辉真是太阴魂不散了。 她下车之后,扶着车门,微微弯腰,向着车里的人说道,“我去和阿银说几句话,你停完车先上去吧。” 此刻,梁辀的内心是复杂的,但是他又不想在这时显露出来,只是木着脸,点点头,“好。” 车重新开动,梁辀透过后视镜看去。他看见纪月走过去,两个人有点一距离,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叫阿银的男人绕去了车尾,后备箱缓缓打开,再接着,他开下了地下车库后,视野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阿银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号的登机箱,纪月认出来,是宋霁辉的,“纪小姐,小宋老板让我把这个给你。” “里面是什么?” “不清楚。” 纪月面带疑惑,伸手去拿,阿银却直接将它提在手里了,“我帮您拿上去,之后我会留在这里,以后,有什么事,叫我去做就可以了。” “不用。你回去吧。” 阿银没有回答,只是侧了侧身,示意她在前面走。 纪月皱着眉头,她心里知道,他都是听得宋霁辉的安排。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