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既有眼力又有脾性,不是软弱可欺的。这么个人,说自尽就自尽了,的确令人生疑。” 芸娘猛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假如柳官的确是自尽,原因应当不是流言所激那么简单……” 朱暄突然想到一节,便问:“她儿子念书的是哪家私塾?肇事的夫子又是哪一位?” 芸娘正要回话,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痛声,戏楼里的杂役神色大乱。 “东家,外面有地痞闹事,砸了咱们临街花窗和南边厨房,还伤了客人!” 芸娘无奈:“这伙人又来了,都三五次了,张嘴就要钱,不给钱就砸……” 朱暄愣了一下,幽禁几个月,她觉得自己已经和京城脱节了,长安的治安已经差成这样了吗? 项葛连忙道:“我陪着公主,你先去忙!” 芸娘匆匆点头出去查看,朱暄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打发项葛去看看究竟——他本也要坐不住了。 谁知项葛也一去不返,只听杂役说,伤到的客人不依不饶,一定要戏楼把那地痞抓出来,给他赔罪。戏楼里虽有些杂役跑堂,都是干杂活的,哪敢和闹事的地痞对上? 朱暄又等了一会儿,突觉不对。 “九霄,地痞流氓的事情,我不太懂。” 九霄解释:“地痞先到戏楼闹事,将客人都吓跑,老板为了生意能做下去,只得给他们钱,买个安宁。” 朱暄:“那这么说,闹事自然是阵仗越大越好,可他们目的毕竟还是戏楼老板,砸伤客人是不是……有些过火?他们就不怕客人里位高权重的报复吗?” 感觉不像图财,更像刻意找麻烦引人注意似的。 而且,闹事砸临街花窗可以理解,为何要砸厨房? “文官去厨房拿点心还没回来!” 九霄瞪大眼:“不会吧?不会前面才说完有问题,马上就出事?也太晦气了吧!” 朱暄:“快去!” 朱暄出门只带了九霄一个人,二人寸步不离,一起朝楼下厨房飞跑。 她们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大汉肩头挂着麻袋,信步朝外走,一腿已迈出后院残缺的门槛。 “站住!小偷!” 耳后风声簌簌,大汉膝窝一软跪倒,麻袋顺着肩膀滑下来,撞在墙上咚的一声,里面传出一声女子痛呼。 大汉情知碰到对手,暂且丢开麻袋不管,专心对付九霄。 二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大汉眼看不敌,朝着门外退去,九霄紧紧追上。 朱暄忙掏出随身匕首上前割开麻袋,里面果然是文官,文官又见天日,堵住的嘴“嗯哼”不停,憋得满脸通红,头拼命摇晃示意她朝后看。 【后面!后面有人啊!】 她拼命呐喊,说不出声。 朱暄心头一凉,已是太晚。 她本能地回手用力。 一个人的重量沉甸甸扑倒在她的身上,她拼命推开,鲜血已经沾湿了满手满身。 朱暄杀了人。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这一天以后,她长长久久地回忆当时的感受。 明明只有一瞬,却有那么多事情同时在发生。 刀尖刺破皮肉的阻力撞到肋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尖酸声响。 鲜血顺着刀身血槽咕咕流出滴到脚面上。 鞋面被洇湿,温热触到她冰凉脚背。 死人的重量压下来,让她瞬间失去呼吸。 朱暄整个人都在发冷,酷暑的热意无法侵入她浑身大张的毛孔,她仿佛被剥离出了这个世界,失去了听觉触觉。 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公主”,有人在叫郎中,更多人在叫官府。 后来喧闹声减退了些,人声变少,又来了几个长胡须的男人,来人绷着严肃斥责的脸,手臂指指点点,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一张一合。 朱暄一个字也听不见。 不知浑浑噩噩过了多久,她黏腻的双手被一双温热手掌握住。 那双手有茧子,很有力,又有股说不出的熟悉。 是谁? 她认不出,但好像并不抗拒。 那双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抚着后背,在她耳边说: “朱暄,不要怕,我来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