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井井有条,聿璋巴望着这一切落座,「伤在哪儿?给我瞧瞧。」白丽伸手去拨他衣衫,示意坦白从宽。 他苦笑道:「同样都是出外归来,怎地你较我更像个主子?」 她弯唇,有些得意的道:「是么?横竖你这个王爷也要归咱管,谁才是真主子一目了然……胸口,还是腹侧?」 他摆了摆手,「一点小伤,不妨事。」许是顾忌在眾目睽睽之下袒露身躯不方便,他一逕推諉,惹得白丽有些不快。 「你拿祭拜殿下为由时我就觉有些古怪,在车上偎近你时,你却是小心避开了不给碰,要真是小伤,便不会拖到这时候。」府内的僮僕依言送来伤药,她拉着聿璋入偏厅,也不管他拒绝,扯开他衣袍就要检查伤势。 聿璋原想闪避,碍于她怀有身孕,深怕伤了母子,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光瞧见化了脓血的伤势,白丽便觉一阵心揪,「……真是,别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这样疏于照顾!你受这伤,皇帝并不知道,是不?」 何止皇帝,他连聂琰那头都瞒了;白丽先挤出脓来,洗过创口,又洒上伤药,那伤势不浅,理当生疼,聿璋仅是微咬着唇,连喊都没喊上一声。 「你可是咱孩子的爹,万一拖久了落了病根,你要怎么照顾我们母子?更遑论爹娘了!」白丽嘴巴不饶人,动作却极利索,「我长你五岁,受过的伤不比你还少,以后莫要再瞒骗与我,若给我察觉了,你看我十天半个月不搭理你!」 「是、是,我的错,你别气、别气……」聿璋伸手揽她入怀,感觉到她抽噎,心里更是纠结,就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气恼所致。 稍微释放情绪后便心宽了,白丽与他相偕在院里踱步,春暖花开,说起这些日子在将军府受聿珏的照顾,再瞧见花儿多娇,她不禁感叹,「如你所言,殿下当真是重情义之人,这样的人即便留下,也未必会起了野心与太子争夺皇位去。」 「太子对此应是心知肚明。」聿璋话一出口便惹来她侧目,「二姊打小就给母后捧在手心,同样是她亲生的,母后对太子的关照远远少于二姊,或许是因为嫉妒……我不是替太子开脱,只是设身处地替太子试想罢了。」 「真是愚昧……不过事已至此,当务之急,就是再另外寻找可靠的朝中势力以为奥援;如今洛阳是你的囊中物,你非得好生经营,以积攒来日迎战太子的资本。」 「你说的我也明白……」聿璋对此意深感苦恼;他没有聿珏那样的人和与气度,而韵贵妃由于长期与皇后立场相左,在宫里势力亦是不深,最有力的梅相又早给聿琤拉走,举目所及,还真没个能够与梅派一较高下的人选。 「要拉拢他人,除了权势、利诱之外,还有一个绝佳妙法。」 「什么?」 白丽瞇细了眼,将他的臂膀挽得更紧些,「你别忘了我是怎么到你身边来的。」 聿璋身躯为之颤动,她这是……要他迎娶正室?「无晏?」 「我只能待在你身边替你瞻前顾后,对于你们大煌的朝廷局势,是鞭长莫及;凭你现下风头正健,又加封为魏王,即使你身边有我,想要嫁你以攀附巴结的姑娘应多如过江之鯽……你便从里头好好挑选一个来,选个对你最有利的……不必顾忌我。」她敛起眼来,语调轻柔温淡,唯有揪紧他衣袖的玉指,洩漏她的真正想法。 他托起她脸面,一字一句清楚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是要藉着此回御风而上,还是坐等良机消逝,就全凭你的意思;只是我要对你再说一句……」白丽眸光澄澈,力持冷静的道:「想保全你我,你就非争不可!」 「白丽……」 「殿下坏就坏在她醒悟得太晚,我不希望我肚里的孩子也与她那双女儿一样,才出生没多久,便少了爹娘!」她话说得决绝,没等他回应就松手往厅堂走去。 凝望着她离去的步伐,他仰天长叹,独自面对满园飞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