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凝望着那梨花带泪的芙顏,直想将她所形容自己的那些说还给她。聿珏不仅嫁做人妇,更要成为人母了,相较于自己的歷练,她待在谷家的这些个日子,在表面上舒心快活、鶼鰈情深的背后,又默默流了多少眼泪? 自己尚且能藉着公务繁忙,或是与以菡交心聊表安慰,聿珏身边除了谷燁卿之外,还有谁能听她诉苦? 「圣上待卑职虽好,却也不无隐忧;太子殿下如何看待卑职,你我心知肚明。」湘君收紧了柳叶刀,非要用尽力气,方能克制自己伸手拂去她泪珠的衝动,「卑职还得花点时间回毓慈宫向太子稟报,不去面见娘娘,也是好的。」 「本宫今日与駙马入宫报喜,欲长伴母后身边,来个彻夜尽欢,明儿个一早再安排回府事宜。」聿珏压低了声响,只以她俩能听闻的音量诉说着。「本宫定会央求母后让咱在翠华斋暂歇一宿……我寤寐思之,始能盼得这等良机。」 翠华斋,今晚!她心头一凛,望向背对着她们的谷燁卿,低下头,声调微颤,「湘君明白!」 聿珏暗自收紧了藏于袖里的手,咬牙低吐,「我,等你。」 胸口彷彿遭人挤压般的,湘君俏脸微白,退开一小步,「卑职恭送駙马、云暘公主!」她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像是得到了珍宝般,聿珏满意的笑了,终是揽着袖袍,头也不回地入殿面见皇后。 而跪在地上的湘君,那热切眼神彷彿能将那朱云袖袍给焚烧殆尽;直到聿珏隐没在玉阶之上,她才起身回头,朝那东宫的方向奔去。 * 「……真是不好意思,还让袁太医亲自替卑职诊视。」容子衿活动着右腕,在袁既琳施以针术之下,痠麻感登时不翼而飞。她摸着腰间阮囊,取两碇银子交到袁既琳手中。「这是卑职一点心意,还请袁太医莫要嫌弃。」 袁既琳原想推辞,但容子衿坚持要给。她手握银两,不禁疑惑地问了。「既然回了宫,容校尉为何不寻费医官诊治?她的医术也很是精湛,尤其深諳筋骨脉络,功力实不下于袁某。」 「费医官对禁军那群男人很是諂媚殷勤,对咱们倒是老实不客气的,只管叫咱小女娃!如此大小眼……咱们姊妹寧愿上街另请高明,也不愿意求她诊治。」也不想想自己都已年逾六十,又是女医官,还能如此不知羞! 「原来如此!」袁既琳与费医官甚少交集,听容子衿如此愤恨难当,气氛不禁有些尷尬;药库外头忽见一人影闪动,娇嗲的嗓音送来一声「袁太医」,引得两人张望。 是顾怀安。「您果然在这……莫不是正给这位姊妹诊治来着?」 「才刚诊治妥当!」容子衿行了个礼,「卑职厚顏,前来叨扰了袁太医。」 临走前,袁既琳忍不住提醒。「容校尉切记,膏药贴足两日便要更换,若是起疹发痒立刻除下,千万别捨不得换药才好。」 「卑职明白。」 容子衿行经顾怀安身边,不着痕跡的交换了个眼神,她面露笑意,快步离开了药库,徒留他与袁既琳。 「咱家奉太子殿下之命……」 「是来取药的吧?既琳明白。」袁既琳唇角微牵,取来一只掌心般大小的精巧木匣,当着他的面打开。「此丹工法繁复,药材得来不易,既琳只又做了六颗……太子殿下可试过了药?」 顾怀安盯着那拇指大的赤艷丹丸,如释重负的吁了口长气。「嗯,试过了!殿下很是满意;果然只有被人称『袁华佗』的你,才能製出这艷……艷……」 袁既琳温声提点,「艷香丸。」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