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喝下去的。」 「禹湮……我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一定都是欠你的!」我瞪着眼前那碗乌漆抹黑散发着阵阵要命苦味的汤药,咬牙切齿地说。 「要喝就乾脆些,别在那里磨磨蹭蹭!」婆婆边碎念着边拿来一个茶褐色的木匣子,在我的另一侧坐下。「胳膊还是腿,选一个?」 「选什么?」 「看你要将它们放在哪里。」婆婆说着便打开那个匣子,里面是一团黑黑软软的东西,似乎还在缓慢地蠕动着。 我凑近一看,头皮顿时一阵发麻,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这是……水蛭?」 婆婆点了点头。「驱毒的方法有些复杂,这药太烈不适合他的体质,所以便让你先服用,以你的血为引让他饮下,过半个时辰后我再接着施针。既然要放血出来,用水蛭是最方便的方法了,而且不怎么痛,又或者你想直接在身上划一道口子放血,我倒也不反对。」 我看了看那堆黑糊糊的水蛭,再看看了眼前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就胳膊吧。」 「嗯。」婆婆应了声,接着过来就要撩起我的袖子。 我赶忙拉住她的手,然后有些尷尬地扫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穿妥衣服的禹湮。「直接在这里?」 「药效吸收得非常快,必须在它完全融入你体内之前取出血来。」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终于发现我在顾虑些什么,不耐烦地皱起眉。「你要我帮你扯块帘子过来?」 「算了,就这样吧。」我叹了口气,无所谓地撤开手。我都要喝下这苦药,还得被水蛭吸血,只是裸露个手臂对我来说真的是小意思了。 我任由婆婆拉起左边的袖子,但袖襬过于宽松,当她要去拉右边的时,原先左边拉上去的袖子便滑了下来。如此鬼打墙不断重复个三五遍后,没耐性的婆婆终于恼羞成怒,甩手骂道:「没事穿这什么麻烦的衣服!乾脆整件脱下来算了!」 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的可怕汤药和噁心水蛭,我已经进入一个自暴自弃的状态,其馀的事在我看来都是浮云,都无所谓了。我点了点头,十分爽快地抬手拉下胸前的衣带,准备将上衣脱下。 我光裸的肩头才露了出来,便听见不远处床上的禹湮彷彿被呛着,不自然地连连乾咳着。 我半披着衣裳,侧过头去淡定地看了难得窘迫的他一眼。「又不是没看过,你有什么好彆扭的?」 他慌乱地四处翻找着,似乎想拉被子矇住头,又似乎想找出条地道躲起来。我看着一向从容冷静的将军大人憋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其实可以直接把眼睛闭起来就好。」 他呆愣了几秒才会意过来,连忙闭上眼睛,那闭得死紧、眼皮因为用力过度还微微颤抖的模样就像是明明怕得要死还硬要跟男朋友进电影院看鬼片的矫情女友,让我差点忍不住想问他「我的身材是有难以入眼成这样吗?」。 我转回头,俐落地脱下上衣扔在一旁,然后悲壮决绝地捧起那碗汤药,感觉自己就像是古装剧里那被皇帝冷落的嬪妃,跪在凄凉的冷宫(而且还可怜到连衣服都没得穿),身旁站着刚宣完圣旨的太监,眼前是皇帝赐下的毒药。喝完之后,嘴角缓缓流下一道殷红的鲜血,然后高喊一句「皇上,您害得臣妾好苦啊」之后凄美地倒下…… 「药都要凉了!你到底要不要喝?」婆婆的怒吼将我从幻想中拉回。 好吧,拖延战术失败。 我哀嚎了几声,只能认命,先是深吸了一大口气,接着憋住气,准备一口气乾了好早死早超生。喝下药前,我彷彿即将临刑的死囚留下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般,对禹湮高声喊道:「禹湮!你最好给我先想想要怎么报答我!」 其实我只是抒发心情随便喊喊而已,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认真地回答我,还是在我药还含在嘴里的时候,更要命的是,他说的是这么一句吓死人的话…… 「我……我会负责的!」 「噗!」 「臭ㄚ头,老娘熬这药用的药材有多珍贵你知不知道?要是敢溅出来一滴你就死定了!」婆婆在我喷出药前迅速地摀上我的嘴,结果,悲剧就这么发生了──本该从嘴里喷出来的汤药因为没地方去,便转而从……鼻孔喷出来。 「嘖嘖,脏死了……」婆婆如触电般迅速收回手,在我的裙襬上擦了擦,接着一脸鄙视地看着流着「黑色鼻水」的我,摇头叹息。「小子,这种女人你真要负责?」 禹湮静默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罢了,当我没说过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