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透漏焦虑的神情,频频停下脚程,胸前的毕业花针在我眼里特别艷丽。挽着吴菓彤的手穿梭人群,总算是顺利就座,我顺着她回首望去的方向,才明白她的等待。 忧心着被认出来的可能,我往更后方靠近柱角的地方坐去,深深凝睇底下简意的侧脸,这种俯望有如在班级上课时覷视她一样。只是在不以我为注目的空间下,才得以正大光明地瞅着她,不必站在讲台上纯粹扫视过去,或是翻页时将第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不着痕跡地移开聚焦,那匆匆一瞥,根本无法填补欲凝视她的贪婪。 这种时光,时间如沙的无情流失叫人感到残忍。 我独自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轻笑,真担心若是简意抬头一望见到我的存在,那么安静离开的约定估计会破灭。 起身绕过学生区,忍不住多望了她一眼,才从另外一边下楼离开会场。 「你去看她吗?」 「嗯,放心,她没发现我。」我拾起先前泡浸水瓶的单枝花,侧脸询问,「典礼快结束了,不过去吗?」 「绕校园那个阶段会去会合,」胖子给我颗水果糖,揣测是牛皮纸里的小物,「要一起去吗?」 我摇头,请託他能帮我个忙,难得没有多问原因就爽快地答应,瞧他笑得合不拢嘴,看似心情不错,「等会,简意跑来问你有没有见到我,千万要回答没有。」 「如果没有呢?」 「不可能。」我笑,「她肯定会出现。」 见我如此自信的篤定,胖子不再追问,沉声:「泽墨,说谎很不应该。」我欲丢出手中握有的把柄,好让他回心转意,胖子就先瞇细那双眼笑得慈蔼,「但我会帮你。」 我松口气,要他别唬人。 「因为你有自己的理由啊!我知道。不过,某方面来说你是独行侠吧?」 我为他的形容笑得肚子抽疼,同时被他嘮叨碎念了才踢出办公室。拿着绽放鲜红的花,以及前几日写好的信封回到了三零八的班级,无声放入简意座位的抽屉。 我知道她会寻找我,因为那曾是我许下的允诺。 也知道她等待我的祝福,而我却用间接的方式给予道别。 「简意,抱歉。」我佇立于那个夜晚,女孩持着勇气与我表白的位置,低下眼瞼俯望那从会场里奔出,左顾右盼,于稀疏的便服中特别突兀的毕业生。 清明的眸子和不甘而噙咬下唇的她,牵动着我灼然的目光。半晌她重新起跑,在快看不见的转弯处乍然停下,定格在墙边。 然后她哭了,霎时间心狠狠一怔,却无能为力。 以不同的形式我陪伴她走过低潮,原以为她也许会掉头,可最后她竟拴上拳头再度跑起来,消失在视线范围中。 服了你。 曾说过你的愿望我都会替你实现,可最终只能实现你所希望以及我们应该的:安静离开。 心上纠结成一团的不适真令人胃疼,倚上窗,规划该藏身于哪处才能避免被发现。 真想再和简意对话,观察她无意间的小动作,与那双会说话的眼再相视,替她抹掉温热的泪,甚至给予拥抱。 可惜了,我的期望只能就此打住。 因为…… 简意,我会如你所愿,还给你快乐的权利。 ──《番外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