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房门,屋子里的一切彷彿都还留着陈子翔的气息,高中毕业有多久、我便有多久没见到他,也不能再见到他了。 儘管记忆褪色不少,如今踏进属于他的空间,也像是跟他重逢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在了。 一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的心情是平静的,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在我的回忆里,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真实感。 如今站在属于他的地方,一吐一纳之间彷彿都带着他的气息,混入我的呼吸里,昨天太过疲惫加上专注在睿妮身上,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但是现在伤痛毫无预警延伸,每个呼吸都是想念、都是伤痛,原来睿妮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的确很难受。 突然,对面房间出现的动静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猜想着是睿妮吗?房门缓缓打开,走出人影却比我想像的苍老,严格来说并不是用走的,而是推着轮椅,白发苍苍无不显示着年龄。 这个家里原来还有其他人,大概是昨晚太仓促,睿妮来不及跟我说明。 看着她艰难地拖着轮椅,我走上前想帮忙,她看见我之后却情绪激动,手努力拖着轮椅似乎想朝我靠近,却反而不得要领,嘴里似乎不断唸着同一个字,有些模糊。 我赶紧走到她身边想要帮忙,没想到一靠近便被她拉住手,我想抽出自己的双手,那双佈满皱纹和青筋的手却比我想像的有力量。 她的声音逐渐加强,「阿、阿辉,阿辉啊。」 我终于听明白她说了些什么,却只有无限感伤,我记得团长曾称呼陈子翔的父亲「辉哥」,想必这位就是陈子翔的阿嬤。 手被紧紧抓着,因为过度用力阿嬤的指甲陷入我的肉里,感觉到疼痛我挣扎着想要收回手,「阿嬤,我不是阿辉,你认错人了。」 但是阿嬤却像什么都听不到,一直喊着阿辉。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大门传来转动钥匙孔的声音,是睿妮回来了,她一进门看见我们似乎就明白了状况,一边往我们走来一边对我说:「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忘记跟你先讲好,这位是子翔的阿嬤,阿嬤前几年离患失智症,这几年情况恶化的很严重,已经认不得任何人了,这样的状况常常发生,你不要介意。」 睿妮安抚着阿嬤,「阿嬤,已经没事了,阿辉回来了。」 一听睿妮这么说,阿嬤本来紧抓着我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专注的看着睿妮,像个孩子般睁大眼睛,睿妮安抚阿嬤后推她进屋休息,在阿嬤进门的那一刻我听见她问:「子翔呢?」 门关上的那一刻,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归到平静我却止不住心里的悲伤,即使生病了,阿嬤惦记的却还是这两个名字,这背后有多少的爱? 如今惦记的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一看见我便以为是想念的那个人,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肯放,一句「回来了」才能够安下心。 我看着手上的红印,本来觉得痛的,现在却只剩下难过。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