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谈一谈……” “这个计划当初是你提出来的,你想撇清责任?”俊流对他的消极态度早有准备,冷笑一声便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对方没有情绪痕迹的脸,“我不需要你来仅仅当个传声筒,把我的提议写成书面报告交给上司,再辗转回国内的政客手里,让他们组织会议讨论个一星期。我既然对你费了这么多口舌,就是把决定权交给你了,不需要其他任何人从中斡旋,我也不会和你之外的人达成协议,即使是安烈女王本人。” “这是在逼我越级行动啊,”费尔支着太阳穴,眼神虽然认真起来,轻视对方的优越感反而更胜一筹,“凭什么?” “你人都在我的地盘上,敢问我凭什么?” 他心头微微一震,这先声夺人的锋芒如此外露,撕破了那层体面对话的矜持。从见面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俊流一再挑战着他控制局势的自信,直到这一刻,主被动的位置似乎终于调了过来。 还来不及回应,耳边响起的字句就已经填满火药味,“悖都和谈代表团下榻的白荆饭店,是国民会提供给你们的吧?我虽然动不了军队,可派人打扫一个破旅馆还是小菜一碟的,你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分歧打扰到你上司的休息吧?” 埋怨自己低估形势已经太迟了,费尔不觉握紧了拳头。原来王子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给他反抗的余地,不管在行动上还是意识上,俊流在今天之前就已经自断退路了。 “上校,我想你出发之前,既然知道了女王陛下的企图,或许你和你的上司已经做好了随时殉国的准备?若惹急了你们,让你们产生就算有生命危险也不愿同我合作的觉悟,那就很麻烦了。” “所以,如果你仍然不欢迎这个提议,我会立刻把这虚伪和谈的内幕公之于众,在这一点上劝你不要挑衅我,联盟跟悖都打了十年多的仗,我们的成员国们是相信贵国罪名累累的女王,还是相信帮助他们赢得无数胜仗的贺泽王子?最后和谈破裂,你们会白白牺牲,盟国也会在舆论有利的情况下正面应战。” “还真是狗急跳墙了啊,”费尔长吐了口气,绷紧的力量从肩膀两侧溜走,这是一种明白大势已去的放松,对方如此周密果断,一气呵成,他找不到什么机会反败为胜,“哪里有协商的道理,明明是非答应不可么?” “我本来不想将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可是费尔,你实在是个很难缠的角色。”似乎是因为接收到了那举白旗的信号,俊流今天第一次直呼了他的名字,以胜利者的姿态调侃到,“不让你搞清楚绝对的利弊,你是不会就范的。” 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孩子一般稚嫩的年轻人,现在不加掩饰地得意起来,费尔一向冷漠的眼睛里却没有不屑。因为那份压迫感深入骨髓,感觉很不妙,他早已不应该把俊流看做那个被他绑架过的少年。这次被对方完全牵着鼻子走的经历,将他进入贺泽之后如同俘虏般的生活体验推到了高峰。 每一天高强度的会议和谈判程序完成之后,即使回到饭店房间也无法放松,更不能在这个城市随心所欲活动,毕竟普通民众对悖都军的仇视还来不及淡化。这两个月来监禁般的日子,如同上天安排好的一个报应。 等他从有点疲倦的联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俊流背靠陈列柜站着,手中的空杯已经新倒上了透明的液体。 “不喜欢喝酒么?”无关痛痒的问题有助于缓和矛盾,俊流将凉爽的杯口靠到自己唇瓣,眼光落到了他面前那杯一口也未动过的美酒上,“拉贝格尔常年冰冻,你们那里的人都习惯喝酒暖身才对。” “这个房间很暖和,我可不想心里再燥得慌。” “真可惜,这是停战期之后才加大产量的特级雪浓,我在军校读书那时,只有最高级别的宴会上能看到。一般作为军需品供应的低度酒,不会太厉害。” 俊流说完便一口气喝光了自己的杯子。不知成年是否也意味着口味的改变,突然对这种酿造类的饮品爱不释手。时间催生出的化学变质,最适合掩盖软香的乳嗅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