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幷且带着潮湿冰冷的气息,脸色发白。用力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看对自己露出得意笑容的直树,他微蹙着眉对龙雅道:“热水器好像坏了,有空找人修理一下吧。” “坏了吗?我昨天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睁眼就看见冻得发紫的嘴唇,龙雅连忙将牛奶递入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中,自己走进浴室去查看。使用过的浴室被打扫得很乾净,却没有一丝温度存在过的证明,几乎让龙雅立刻就想到他的小不点刚刚冲的是冷水。再走去厨房看了看热水器,在发现开关不知什么时候被调到了冷水时拧紧了眉心。他不想去怀疑直树,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怀疑。 “对不起,哥哥,可能是我早上打扫完浴室忘记把开关调回来了,你别生气啊。”见龙雅走回来时一脸铁青的模样,直树连忙开口解释,目光怯怯的。但很快的,他又想到平时总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兄长居然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都是因为凭空多出来的那个人,顿时气愤不已。转头瞪视着冷得瑟瑟发抖的少年,他怒道:“你是怎么回事?是冷水也不说一声,故意要害我被哥哥駡吗?”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小不点,你去我的房间睡,我去拿吹风给你吹头发。”冷着脸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龙雅不理直树,因为再多说一句他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脾气吼过去。不惯是故意的还是恶作剧,直树都做得过分了——这么冷的天还被冷水浇了一身,万一小不点冻病了怎么办,本来就已经够瘦弱了。 推开龙雅卧室的门,少年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冷冷望着自己的直树,道:“我刚用的时候是热水,然后突然就变冷了。龙雅不是笨蛋,这么幼稚的把戏他不会看不出来。”说完,在对方游移闪躲的目光里,他轻轻关上了门。 死死咬着嘴唇,直树久久瞪视着被闔上的房门,有点慌了。被那傢伙看出来了。他会把这件事告诉哥哥吗?哥哥会因为他讨厌自己吗?一想到兄长的疼爱会因为那个人而减少,甚至拋弃自己,他越想就越觉得害怕。连忙冲过去抱住龙雅,他用颤抖的嗓音嚅囁道:“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微蹙着眉回头看着满脸惊慌的直树,龙雅低低的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头发道:“算了,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还有,别对小不点有那么大的敌意,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他的父母,你还在孤儿院里受人欺负。”直树跟他一起生活了四年,说不疼是假的,但幷不意味着他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哪怕会提起让直树伤心的往事,他也必须提醒对方不要碰触自己的底綫——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不点。 拿了吹风,龙雅轻轻挣脱直树环抱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正是这样,他也没能看到,那双刚刚还如小鹿般慌乱的眼眸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被一抹怨毒所取代。望着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的少年,他低低的唤了声“小不点”,走过去将他抱在怀中,满是歉意的道:“抱歉,我不知道直树的反应会这么大,让你受委屈了。” 眨了眨眼,少年看了龙雅好一会儿,突然道:“不是说要帮我吹头发吗?你也很累了吧,吹干了就赶紧睡觉。” 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冰冷的脸颊,龙雅把他抱得更紧一些,在吹风机轻微的嘈杂声里哑声道:“直树也挺可怜的,在被老爸老妈收养之前一直被孤儿院的孩子们虐待,所以才会特别粘我。车祸之后,宥子曾劝我把他送回孤儿院去,可我想如果老爸老妈还在的话,一定不想看到这一切发生,所以把他留了下来。” 安安静静的靠在龙雅怀里,少年听他说着关于他和直树的往事,也不搭话。直到头发被吹干了,龙雅也换好睡衣上了床,他这才直勾勾的望着温柔的琥珀眼眸,道:“你知道我从以前就最讨厌你什么吗?”不等对方回答,他又道:“你想对所有人好,却从不知道有时候你的好对承受的人而言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眸光微微一暗,龙雅不语死死将少年按在怀中,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无法再掩饰的痛苦。没错,他的确是个很残忍的人,也很自私。他不想让小不点知道在那之后家中发生的一切变故,也不想日日对着小不点提醒自己是个害他无家可归的孤儿,所以才会把他丢在美国四年不闻不问。说到底,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自己,小不点真的一点都不恨他吗?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仿佛知道龙雅此刻心里正想着什么,少年努力从他怀中抬起头,伸手轻捧住俊朗的面孔,轻轻的说:“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久久凝望着清澈的猫眼,龙雅低头吻住少年凉凉的嘴唇,用自己的热度去温暖着他,哑声呢喃:“我会对你好的,小不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