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后恢复的时间也少于常人的一半。” “在达鲁非的时候,我妈妈精神不正常,没有和我讲过关于我和家庭的任何有用的信息,姐姐也从来不曾告诉我,或许她也不知道。所以到这里来之后,我开始对自己非常好奇,也有了很多疑问,那种想要探究自我的冲动一天比一天更甚……” “……殿下……殿下?” 俊流一回神,站在镜子前的自己已经穿好了那套量身订做的深蓝色军礼服,硬朗面料和精确的剪裁把他高挑的身型显得更加挺拔英武。站在一旁的侍女刚刚为他佩戴好了胸前银光闪闪的徽章,又拿软毛刷清理掉了少许沾在衣服上的毛球,正拿着一面镜子,站在身后等待着他的认可。 “这样可以吗?”女子殷勤地请示,满眼赞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俊流索性慢慢转了一圈,注意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时,这才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嘛?”他忙靠拢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被精心粉饰过的面孔,鸡皮疙瘩差点爬满一身,“男人化妆本来就很奇怪了!你们干嘛化这么夸张?我的睫毛什么时候那么浓了?还有嘴唇……” “因为王后陛下特意交代,重要场合每个人都必须化个美美的妆,”女人们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们都是这里的长期佣人,也自然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分子,对于从小陪伴着长大的王子,与其说敬畏,更多的却是宠爱而已。 “好漂亮,你很适合化妆啊。” “殿下不喜欢的话,我们化的时候你也不吭声?” 她们是故意的!他哭笑不得地想。记得小的时候,这些女人就喜欢打扮他,经常把自己女儿的公主裙和带荷叶边的长筒袜拿过来,哄骗他穿上。妈妈看到了不但不阻止,还跟她们同流合污,把他当可以变装的洋娃娃一样玩。俊流放弃了和她们做什么理论,径自从桌子上抽了张面纸,用力拭去嘴唇上留下的醒目红色。 他看着那逐渐恢复暗淡的唇瓣,思绪不觉又飘离开去。嘴唇上感受到的温度还没有淡去,他只记得昨天夜里的小洛,虽然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却也是从那一双没有血色,开合平缓的嘴唇中,吐露出一大串他不曾想象过的事情,无论他来不来得及做接受的准备。 “你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我们经常去图书馆吗?那个时候我近乎入迷地查阅了很多关于达鲁非的资料。我的祖国对信息的管控非常严格,作为平民不可能从国内了解到很多真实的事件。但是贺泽就不同了,皇家军校的图书馆连接着庞大的信息库,只要用学生的身份登陆,关于达鲁非的资料可以说应有尽有。” “俊流,”说到这里,齐洛一顿,神情微妙地变化了。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步行在峭壁边缘,到这里却像突然踏空一脚,跌进心底深处真正的深渊,“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一种玩具,是模拟的战场模型,里面有地形沙盘,各种颜色的旗子,模型坦克和大炮,还有很多塑料的军队小人?” 俊流一步步走下楼梯,经过站在主客厅大门微笑着送行的管家,带着依旧缠绕不清的心事跨了出去。门外,夏曦园之上竟已是万里晴空,云中透下灿烂得有些虚幻的花火,落在脸上让人感受到入春以来的第一袭热度。他用手背微微遮住明媚的光线,从容不迫地走向早已经在门前列队恭候的礼仪车队,俯身钻进了中间一辆擦得发亮的黑色军车中。 “你注意到了吗?那些军队小人里,将军是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衣着和长相,但是所有的士兵,全部一模一样,身高、体形、衣服、面孔、表情……” 深蓝色的礼服被阳光晒得发热,向皮肤传递着暖意,但此时他的耳边还在继续回响齐洛那快要结冰的声音。 “我,就是那种‘士兵’。” 2 从客用起居室靠窗的位置望出去,楼下的车队已经整齐平稳地驶离了主屋,晃过一朵朵沿路撑起的浓密树阴,顺着园内笔直的中轴大路渐渐远离。 靠墙站着的骁易把视线收了回来,望向宽敞的房间另一头,背对着他坐在一把檀木椅上的齐洛。侍女正在帮他整理刚熨烫好的空军制服,他正对面的墙上镶有一大面挂着黑天鹅绒罩帘的穿衣镜,金丝线汇成的流苏垂落在隐约映着倒影的地板上。 除了女子匆匆挪动脚步的吱呀声,齐洛从头到尾静静坐着,眼珠都不转一下,目光焦点似乎一直凝固在不知名的地方。 “……太多了,真是有点挤呢,”使用率极低的房间里本来就积聚着冷清气氛,身旁的侍女细心替他佩带着一枚枚形态各异的奖章,也不忘轻轻笑了声,来调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