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怜爱地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千万不要再靠近那里了,你不想让爸爸生气吧,爱米小姐?” 3 “今天感觉如何,殿下?”黄昏过后,费尔站在没有开灯的单人房间门口,眯着眼睛问候背对他坐在床边的少年。他身旁营养搭配均衡的晚饭还没有动,这孩子总要等它们全冷掉才下口,“真高兴这几天你都没有再试图逃跑。” “出去。”他死气沉沉地回答,轻挪的动作带起金属的清脆声响。 “你有访客。” 俊流这才微微转头,这时费尔刚好拉开了屋子里唯一一盏光线柔和,或是说幽暗的吊灯,刚踏入房间里的人的面孔顿时清楚起来。 少年一时失语,怔忪地望着挺拔地战立在面前的男子,并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多么不现实,而是他身上纯黑色的军服实在惊心,上面那张牙舞爪的双头鹫的徽记,是多少盟军飞行员的噩梦。 彦凉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这个房间,一张不大的硬板床,一个书桌和一个柜子,带卫生间,比起关他的铁栅栏的潮湿牢房,这里真还算得是个人住的地方。被迫分开的这一个月,他被不明对方安危的焦躁调足了胃口,所幸眼前的少年除了心情不好外尚还安然无恙,这已足够让他不计较一切。 谁都没有先开口解释什么,于是费尔的声音显得有些单调,“彦凉已接受过受降仪式,宣誓抛弃过往身份,从此效忠我们的帝国。”说完,看了一眼身边岿然不动的上尉,调子如同在陈述明日的天气,“多亏了他的合作,我们得到很多宝贵的情报,作为回报我们升了他的军衔,现在他已经是悖都空军部队的一名成员了。” “什……”俊流无比震惊,他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无法出声,世界在他眼前宛然成了一个大骗局。 “你们自己聊吧,注意时间。”费尔随即自觉的退到了门外。 “荒谬!”俊流在关门声响起的一刻站了起来,头脑被盛怒激发得晕眩,他完全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投降了敌军?我不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么回事。”彦凉上前几步,不慌不忙地拖了书桌旁的木椅坐下来,“如他所讲。” 少年的嘴角微微抽动,眉目间毫不避讳地带上鄙薄和愤怒,眼前这个承载着岚啸的名誉并与皇室血脉相连的男人,竟然这样轻易就抛弃了自己的祖国,还恬不知耻地在自己面前以这样的立场自居! “叛徒,他们还给了你什么好处?” 俊流咬着牙挤出一句,他实在无法容忍对方的态度,就算他开口声辩是多么地被逼无奈,也比这样若无其事地穿着这身敌方军服招摇过市好些。 彦凉紧闭着嘴,虽然他从不介意让他们伤和气的争执再多一次记录,但辩解只会让他感觉是在博取怜悯,他不屑如此。这个远离故土的年轻储君已经被退去了一切虚张声势的外壳。少年现在已孤立无援,像一只光着身子的刺猬,骄傲是唯一的盔甲,这可一点唬不了他。是时候颠覆长久以来的关系了,他们之间本不存在平等,今后也不需要。 “你想知道?”他扬起冷笑,有什么开始在心底迅速地发酵膨胀。 随后他站起来将椅子踢到一边,在俊流警惕的目光下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紧俏的下巴,咬上他干燥的嘴唇。 俊流惊叫出声,全身触电般颤动了一下,他猛地反抗差点让对方摔倒。彦凉站稳脚跟,一把揪住他轻柔地倒伏在后脑勺上的黑发,猛地一拽,迫使他下巴下的颈部肌肉立刻拉成了垂直的线条,保持着辛苦仰起的姿势。 “别自讨苦吃,想跟我比格斗术吗?”他恶狠狠地说,已经毫无顾忌。对方充满惊疑的眼神点燃了他心底深处某些幽暗的欲望。 谁都清楚,情报工作人员和前线战士所接受的训练标准天差地别,凭俊流那几下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头一次试着高高在上地打量少年紧绷的脸颊与唇角,如同生杀予夺皆在掌握。 来历不明的骨肉曾让国王蒙受丑闻的困饶,也让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无休止地遭遇好奇的目光。“有了孩子的应召女郎是招不到客人的,她把他藏在阁楼里养大。”“十二岁的男孩竟然没有受过一天义务教育,真的是贺泽的合法公民吗?”“看看他有什么可登大雅之堂的衣服和鞋子,天,就连佣人的头发和指甲都比他修剪得干净!真是搞坏了皇室纯正的血!” 彦凉在长久回荡在脑中杂乱的流言蜚语中,用扭曲的欢喜慢慢观察着俊流的五官。在与自己原本的生活反差巨大的王宫里,那让初到的他慌乱的一切,昂贵的壁纸,精致的餐具,宽敞的客厅和螺旋型的扶梯,穿着整洁的侍者,全都在派对上揭晓了答案,这该死的一切都包围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把有果酱花边的蛋糕分给了穷酸的陌生人,以为自己是救世主,难道他不知道他为此感到羞恨? 这个少年啊,就是这个少年把他放在了眼里,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