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跳声大得吵死人。他真想让对方深刻感受一下这份已经无法驾驭的疯狂,但他最终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允许它进一步碰触这个少年。只是向后退去,然后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不准再那样叫我,我可不想乱拣破烂。” 3 “隆非。” 模模糊糊的被微曛的风吹得欲睡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女孩由远及近的声音。那还真是一个值得怀念的缓慢午后,他躺在训练场一隅的草坡上还算显眼的位置,冒着被教官抓走的风险,让那笨丫头一眼就能望见。 片刻之后她坐在了身边,轻柔地像一朵云彩落到草地上。 “又不去上课?你还在受限期吧,不怕被开除吗?”女孩的目光带着无奈的笑意,边说着边将随手带着的一个纸包放在了他平躺的胸口上,里面隐约飘出了甜美的气息,“礼物。” “是什么?”隆非睁开眼睛,透过微微刺眼的天光看到她柔软的肩发,松松散散的垂下来,那一刻有冲动想伸出手为她轻轻束起。 “满月酒会上的点心,本来是带给二哥的,但他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施舍给你了。”她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打量隆非,就像在看一只躺在她脚边正晒着太阳的大狗。大狗一脸凶相,经常对人冒冒失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二哥从哪里带了个不良少年回家,因为怕被咬到而一直不敢靠近的小女孩,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他最亲密的主人。 隆非抽出枕着脑袋的一只手,抽开了栓紧袋口的丝带,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在长途颠簸之后一塌糊涂的巧克力蛋糕,那原本诱人的棕色榛子浆和核桃颗粒已经挤压得到处糊着,实在无法提起人的胃口。 他用指头粘了一大块可可塞进嘴里,回味了一下这种在学校的食堂里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腻味。 下一刻,少女拿出了一张照片展现在他的眼前,“可爱吧?我刚满月的小侄子,还没对外公开过,你可是第一个瞻仰到他尊容的外人。” 隆非接过照片,将胸口上放着的蛋糕搁在一旁,坐了起来。 娇小的婴儿包裹在华贵的天鹅绒毯子里,被裕青王后缀着宝石的白皙双臂紧紧护着,他不小心露在外面的手细小得如同乳猫爪子,脸蛋更是水嫩得像奶油布丁一般,一双睁得大大的奇异黑眼透出对外界茫然而又好奇的目光。 真标致,基因好就是占便宜。隆非第一时间想着,“取名字了吗?” “叫上官俊流。” “难听死了,”他立刻带着不与苟同的神情,“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小王子的名字当然得风雅些,怎么能和你们这些粗人一般?” 隆非的眼睛没有从照片上移开,叹了口气念道,“真羡慕义征,这个时候还能悠闲地生孩子。” “你以为是生着玩的呀?大哥的压力很大的,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万一真的爆发战争的话……总得为国家的未来着想吧,今后,这孩子的命肯定会很辛苦。”女孩说完抱住了膝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性格顽劣的青年,“换作是谁也想自由地生活,如果我能赶快下嫁个普通人家,就再好不过。” “死丫头,你不用强调下嫁两个字吧。”隆非敏感地皱起了眉头。 “哼,嫁给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怎么不是下嫁?”少女小声说着,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臂弯里。 “左一句粗人,右一句野小子,还想我娶你?” 说完他扔了照片侧过身,坏笑着抬起她的下巴,在少女紧张地闭上眼睛时,温柔吻到了她的额头。一丝香甜的气息传来,女孩抬起眼帘,用微凉的指尖擦去了他嘴角的巧克力酱。 殊亚,你会恨我吧? 在你为这个新生儿担忧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自己就是这场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那个冬日的早晨我目送你远嫁的列车徐徐启动,没入苍茫的雪中,内心只有一片废墟般的死寂。 你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在义征的客厅里跪了一夜,也丝毫没能动摇那个男人的决定。当第一缕阳光照到脸上时,我对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恨已经失控了。这疯狂的痛苦只有在血腥惨烈的战场上才有可能纾解,也许在某一天运气好的时候,就会被乱窜的子弹和炮火解脱。漫长的十年来我把自己无数次置身险境,死心塌地的等着这一天如约而至,可笑的是最后留下的只是一大堆无畏的功勋而非预料中的死亡。 有时候你要感叹命运的顽固,我看见俊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和上官家的羁绊了。他站在我面前,已经不是照片上弱小的婴儿,也不是和我们一起玩耍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这个继承着纯血统的少年,他的身上牢牢捆绑着跟你相同的枷锁。 一生都被摆布,在以战争为名的骗局里,被强加的责任所拖累,得不到幸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