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茗芸小心的看着我。 想了想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受,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怨谁了……” “怀上你时,我本以为你会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孩子,”沉茗芸不住的哭泣,像是想起当年的那段岁月,“你愿意听我讲讲吗?” 我点点头。 “当年池家顷弘年少挂帅征战九州,武功造诣何其高,而我不过是一届江湖庶出,那时我们都过着把酒言欢,洒脱随性的日子,我找他去比武,我初出茅庐想看看这皇家将帅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也是极为爱惜江湖侠客,那时一场在全军前的对仗,只有三招他的剑尖就贴上了我的颈项,我就是在那时爱上了你的父亲,后来怀上了你,他却登上皇位,娶了别的女人,而我这个随他征战多年的江湖庶出的女子被他赐给了自己的王弟池邵。我大婚时,我躲在在喜帕下偷偷哭泣,他带着王后前来贺喜,他说在皇位,很多事情他不得已。” 后来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了,池邵知道了我不是他的孩子,将我托付给闻人家,并对你隐瞒了我的身世,沉茗芸这件事后也离开了池邵府邸。后来他把我安排做了太子池斐卿的东宫伴读,替他监视太子,就在这时沉茗芸对池邵全然失望,离开了家,回到了江湖。 沉茗芸的一生前半生何其快哉,后半生有无数的不得已,终究是造化弄人,各有天命。我早已没有办法去恨这个女人,可以想象她也曾是个飞扬的女子,世间的情愿一点点熄灭了她心中的那团火,磨平了那些棱角,让她变得这般柔和。 我不忍心在看她被伤害,却不能不问她一个残忍的问题,“帮助金殃叛乱的是你吗?” “没错,”沉茗芸毫不犹豫的承认,她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骄傲,仿佛旧日的意气风发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池斐卿是池弘的孩子,而且我要毁了那座伤害你的宫殿。” 我不禁一愣,不知要怎么回答。 她垂下了头还在啜泣,“我想要照顾你,可是却错过了你长大,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 我帮她擦掉满脸的泪花,“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我也觉不赞同你的做法。我不想去问这天下该是谁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现在只想活下去。我会去极东之地的去寻找甘柤果。等我回来,那时候我们就有很多时间,听你给我讲你和爹的故事。” 沉茗芸不住的点头,泪水落到我的手指上,我又一次替她抹去了泪痕,“只是,”收回手我我扯出一个笑,“我这样的儿子你还想认吗?你知道的……我……” 沉茗芸抬起头,眼中烁烁有光,“我等你回来,儿子。” 时值晚秋一路向北,天气越发寒冷,我早早添了狐裘的披风,将手脚都裹在里面,寒风吹过总是冷的把脖子缩起来埋进毛茸茸的领子里,最近身体越来越差,畏寒惧冷,不善长途跋涉,翻山越岭的事多半需要乘车,若是山路崎岖,渡鸦就背着我披荆斩棘,我痛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却也无可奈何。而渡鸦到底是练武的,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劲装,没添一件保暖的衣服,掌心总是温热,赶路时脚程极快,几天的颠簸下来也未见疲惫之色。我不禁骂渡鸦皮糙肉厚,渡鸦嘲笑我身体薄的跟病秧子似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渡鸦表现出和原来旅行时完全不同的导航能力,路过的每一个村镇,渡鸦总能带着我找到城里味道最好的酒楼,挑选最舒适风景最好的旅途,若是不得已风采露宿,他总能打上一只野味,就着篝火烤的油滋滋的,我身上的狐裘就是某次打猎的纪念品。本应是凄凄惨惨,苦不堪言的寻药之途竟然让渡鸦搞得风生水起,到达洲禾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胖了一圈。 霁岭边的洲禾是一个北方的一座边陲重镇,早在池家为帝的时候,这里就是蛮夷抢夺和入侵的必经之地,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