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听到响动回过头。 饶是见惯了无数大场景的许清远,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他下意识握紧姜冉的手腕。 借着几分力,姜冉肩膀松下来,嘴唇泛白到失去颜色。 蒋文国抓着桌角缓慢直起跪下的腿,很快看了一眼门口处又收回。 那一眼,有太多情绪。 害怕,愧疚,喜悦,全部融在那双苍老低垂的眼里。 姜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走进去。 蒋文国瘦了许多,记忆里那个儒雅风度的父亲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一个脊背都打不直的佝偻老人。 她忽然眼眶泛酸。 这些年,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恨着他的。 恨他的不知廉耻,恨他毁掉一个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女孩,恨他让自己有家不能回,恨他直接造成姜荣和自己永远的隔阂...... 都不用细数,她心里早就给蒋文国定了千万条罪。 他接受改造的这几年,姜冉一次都没去看望过。 可父母子女,从来不是单纯的爱与恨,这个界限一点也不分明。 刚开始到国外,她连一顿简单的面条都煮不好,生活技能几乎为零。被合租室友调侃“娇娇公主”的时候,她也会在异国他乡的夜晚,想起蒋文国的好。 想起无论晴天雨天,无论老师拖堂到多晚,都会亲自接她放学的爸爸;想起无条件支持她所有爱好,全心全意培养她,装病不想去学校也不从不会责骂她的爸爸;想起为了她一句想吃火锅,即使喉咙发炎也陪她一起点重辣的爸爸...... “有人找你拍电视剧?那是好事啊,说明我们宝贝女儿的才华和颜值都被肯定了啊,纠结什么?大胆去做,老爸都支持!”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满腔少女心事无人诉说,半夜给蒋文国拨电话,撒娇要去看海。 蒋文国下车的时候脚上蹬着两只完全不一样的拖鞋,数九寒天,羽绒服下就一件单薄的睡衣,手里搭着从她房间里拿出来的厚围巾,“快围上,上车,咱们出发。” / 蒋文国看着她,干裂的唇上下翕动,半天没发出声音。 “你腿怎么了?”说话的是姜荣。 姜冉没接话,她泛红的眼睛紧盯着蒋文国,像要将他看穿,“刑满释放了?” 蒋文国先是摇头,但想到什么似的,很快点了点,头垂下。 “我以为至少也得个无期徒刑呢。” “姜冉!” 罕见的,姜荣呵斥了她,为蒋文国。 从小,姜荣对她,对蒋文国都是不闻不问,冷淡要命。蒋文国出事后,她更是单方面要终结她们的母女关系。 “妈,我求你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M.zZWTWx.cOm